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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央摇了摇头:“没事,痉挛了而已。”那声巨响是卡槽砸在地上的发出的,还有一张游戏卡也被摔了出来。霍寒川皱着眉捡起放好,屏幕里的游戏已经被强制下线。望着额上冷汗密布的云未央,还有那捂着的手腕上的疤痕。
主角:云未央霍寒川 更新:2022-11-15 07: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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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未央霍寒川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未央霍寒川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云未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未央摇了摇头:“没事,痉挛了而已。”那声巨响是卡槽砸在地上的发出的,还有一张游戏卡也被摔了出来。霍寒川皱着眉捡起放好,屏幕里的游戏已经被强制下线。望着额上冷汗密布的云未央,还有那捂着的手腕上的疤痕。
他登时冲了过去:“怎么了?”
云未央摇了摇头:“没事,痉挛了而已。”
那声巨响是卡槽砸在地上的发出的,还有一张游戏卡也被摔了出来。
霍寒川皱着眉捡起放好,屏幕里的游戏已经被强制下线。
望着额上冷汗密布的云未央,还有那捂着的手腕上的疤痕。
他心疼,皱眉道:“受伤了就不要再做高强度的练习了,这样适得其反。”
却不料,这句话才算适得其反。
云未央掀起眼帘,直直的看着他:“受伤了就不能继续玩游戏了吗?”
霍寒川被问得哑然,一时不知是哪惹了她生气。
车祸之后她便和职业生涯失之交臂,每个人都说你受伤了,再也打不了职业了。
可是云未央偏以另一种方式重新登上了赛场。
“我不是精贵的瓷器。”她取下护腕,那细瘦白皙的皓腕上,横穿着一道狰狞的伤疤,“我要的不是‘不要’,而是‘你可以’。”
那伤疤,就像是横贯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深渊沟壑。
霍寒川看着,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里面像是下了一场雨。
云未央抽回了手,她并不需要怜悯。
说罢,她也没了心情继续玩游戏,兀自回了房。
房间里依旧空荡,如个过客暂住的落脚点,像是承不住太多的杂物。
床头柜里,一枚精致的银环躺在里面。
云未央静静的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合上了柜子。
赛程一如既往的进行着,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过去,天气也离秋入冬。
摘星的积分目前位居第三,与前面的战队仅有一分之差。
训练室里,气氛沉凝。
云未央用指骨轻轻叩了叩桌子:“只剩最后一组比赛了。”
“最好的情况是我们两场都能赢,若是不能——”她微微顿了顿,扫了一眼这几张稚嫩青涩的脸庞,“全力以赴就好,来日方长。”
从一开始,我们必须要拿冠军,到如今全力以赴就好。
云未央的心态也经历了偌大的起伏与改变。
空调沉闷的吹着,云未央脑子昏沉不已,她强撑起精神,道:“抓紧时间练习吧。”
“贺冉。”她侧目喊道,“你跟我来。”
每到入冬,云未央总会要大病一场,这算是身体落下后遗症,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喊来贺冉,是要交接一下战队后续的安排。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陷入不省人事的昏迷中,来不及嘱咐。
云未央如数说完,身体已经是忽冷忽热的状态。
将贺冉唤回去练习,云未央伸着泛紫的指尖,操纵着轮椅回房。
二楼之上,霍寒川下落,迎面遇上上楼的云未央。
她的脸色明眼看得出不好,霍寒川折身跨上了台阶,蹲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不是不舒服?”
云未央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声音也黏糊在了一起:“没关系,我可以回房。”
话没说完,额头便覆上一只冰凉的大掌。
入手一片滚烫,霍寒川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这打个蛋在上面就能熟了!
他不由分说的横抱起人往房里去,刚一放下直起身,手便被紧紧的攥住。
云未央烧得六亲不认,迷蒙的眼睛十厘米外人畜不分。
可是她的手却抓得紧,死活不愿让他走。
忽然,一声细小的声音从云未央唇缝里泄出:“霍寒川,别走……”
细弱蚊蝇的声音,落在霍寒川耳里却恍若惊雷。
生了病的人也不知力气怎么那么大,箍得霍寒川手掌发疼,可越是疼,越是证明刚刚不是幻听。
霍寒川在床边蹲了下来,哄道:“你说什么?”
可云未央再怎么也不肯吭声了,只是紧紧的捧着他的手,凑在颊边当做降温冰块。
不一会儿,霍寒川的手就被焐热了,他从善如流的换了另一只手,火炉似的人欣然接受,发出了一声喟叹。
这么物理降温下去也不是办法,霍寒川又哄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医院”两个字,云未央生理性的厌恶。
她睁开不聚焦的眼睛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接着松开了他的手,翻身拿背对他。
霍寒川忍俊不禁,笑出声。
他从来没见过云未央这副模样,以前但凡有点感冒发烧,她总是提前遏制,不露出一点怯。
床上的人脸红得像只番茄,神智早已经焚烧殆尽。
她背过身不过两秒,那心口不一的指尖又悄摸的探了过来。
像条懂得归家的蜗牛,缓慢的挪腾着钻进了他的掌心。
“好热,你抱抱我。”云未央哼唧着,“太热了。”
边说着热,却又要人抱,还要别人主动。
当真是个表里不一,死要面子的小熊猫,得小心供着。
霍寒川有求必应,登时脱了鞋子上了床。
从后面将人圈在怀里,抖开了被子把两人都裹了进去。
云未央缩在他的颈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锁骨,霍寒川也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贺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寒川坦然的迎上他的视线,道:“如你所见。”
贺冉放下轮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退烧药。
他冷哼:“趁虚而入。”
“你以为她想要留你,她只不过是看见谁就留谁罢了。”
霍寒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他不露声色:“她经常生病?”
贺冉熟练的挤出几粒药丸,径直跪在了云未央的身侧。
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直直的盯着他,道:“嗯,每次在她身边的人,都是我。”
说着,他便想要给人喂药,云未央下意识的后缩躲过。
下一秒,贺冉手里一空,水杯和药丸皆落入了霍寒川的手里。
不等他夺回,就见男人将药丸扔进了嘴里,含着一口水直接渡给了云未央。
贺冉瞳孔放大,看着霍寒川用指腹拭去云未央嘴边的水渍。
他咬着牙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卑鄙无耻!”
对于他的震怒,霍寒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皱眉:“你压到她了。”
贺冉闻言立即扯开了一步,和紧贴的二人拉开了距离。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霍寒川声音淡然,“我可以是她的后盾,但你会是她前进的阻碍。”
少年脸色煞白,胸腔不甘愿的剧烈起伏着。
这时,云未央嘤吟了一声。
服药之后的困意让她安分了许多,鼻尖下是熟悉的木质香,让她难得多了分安逸。
贺冉看着云未央惬意的神情,气息凌乱。
少年狼狈的爬下床,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霍寒川承认自己双标了,由他亲口赶走情敌的快感原来真的很舒畅。
痛快之后,霍寒川作为打工人照旧还是需要下楼上工。
他将云未央稳妥的放好,出门关门,门还未合上,就见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霍寒川怔在原地,傻愣的就着门缝,看着云未央一件接着一件的脱下了身下的衣服。
光洁的肩头,白皙细腻的长臂,匀称漂亮的锁骨……
霍寒川轰然空白的脑袋骤然回神,在云未央脱下最后一件的时候,猛地冲了进去用被子将人裹成长虫。
云未央双腿无力,上半身又被禁锢,半点劲都使不上。
她扑簌簌的开始掉眼泪,费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罪魁祸首。
待看清是谁后,她带着哭腔谴责:“霍寒川,你又欺负我。”
霍寒川拿后脑勺看她,小声的哄着:“是我不好,我是大坏蛋。”
高烧的云未央智商直线下降,听着霍寒川自己辱骂自己十分受用。
不用一会,便是真正的睡了过去。
霍寒川念着清心咒给她换上了睡衣,便下楼陪练去了。
云未央病来如山倒,起初还能认人,最后干脆昏迷不醒。
倒数第二场比赛在即,瞿时业也不管年末结算的公司,成天蹲守在训练室,让成员压力愈发的大了起来。
贺冉也心不在焉,显然是被那天刺激到了。
霍寒川扫了一圈训练室,状若群龙无首的虾兵蟹将。
他拎着贺冉出了门,语气和善:“你们要想自暴自弃,现在就可以弃权。”
贺冉横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弃权?”
“你们教练对你们期望很高。”霍寒川难得说人话,“别让她失望。”
寒流从窗户灌进,将已经进门的霍寒川的话卷在了原地。
“别轻言放弃啊,不亲耳听见她的答复,就不算结束。”
摘星对于霍寒川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涵意,两者之间的维系仅有云未央。
可就是因为云未央,霍寒川怎么说也不能让摘星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他理论与实践过硬,陪着看了几场对方战队的比赛录像,心里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霍寒川没有越界,他将自己的思路写下来转交给了贺冉。
拿着这厚厚一沓纸,贺冉眼神复杂:“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不当教练之后,霍寒川浑身都泛着懒。
他眉间透着无所谓:“你才是队长,以后带着摘星走下去的人,是你。”
贺冉眼神一闪,这句话,云未央也说过。
手里那沓A4纸瞬间变得沉甸甸,少年的唇抿成了一道线。
最终,所有的话语都泯在了这条唇缝间。
山城体育馆。
霍寒川看望了云未央后,才慢慢悠悠的往体育馆去了。
结果在门口,却看见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贺冉等在大门口神色不耐,见到霍寒川他眉心一蹙:“怎么现在才来?”
霍寒川挑眉:“这还没到观众入场的时间呢,我算来得早的了。”
话音刚落,一只临时工牌递了过来。
贺冉不自然的说:“戴上。”
霍寒川视线往上瞟了一眼,上面写着:代理教练。
懒散的目光陡然一凝,他故作随意的说:“我只是个陪练。”
“现在不是了。”贺冉将工牌塞进了他手里,“废话什么,快点进去了。”
霍寒川握着那方方正正的牌子,心里发笑,不愧是云未央带出来的。
嘴硬心软,心口不一倒是如出一辙。
他将工牌戴好,双手揣进兜里跟着走进了休息室。
不大的房间里塞着六个队员,见到他来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架势,比在VI时还要隆重。
霍寒川揣口袋的双手不知何时拿了出来,那微佝的背脊也打直了。
“走吧,让我们去拿下冠军。”
这一场比赛,比分3-2,摘星以微弱的优势得了一分。
走出体育馆,天空飘飘洒洒的落下大朵大朵的雪花,一向郁郁葱葱的山城,倏时间披了层银袍。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联盟推迟了一周比赛。
回到基地,瞿时业直接在门口给他们放了假,过完除夕再回来。
看着径直往宿舍走的霍寒川,瞿时业开口叫住了他:“你不回去?”
霍寒川步子没停:“再说吧。”
他自出来之后就没回去过过年,年年都是在基地里待到天明。
如今他终于什么都不用想了,却还是只能留在基地。
径自上楼,熟门熟路的先去了云未央的房间。
推开门,人已经醒了,床头柜上是没来得及收的平板,大概刚刚是在看直播。
云未央不算太清醒,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看过来的眼神缓得像是定格默片。
窗外飘着雪,屋里屋外都是素白一片,连冷清也是一致。
她坐在一片白茫茫中,也像朵随时都会消融的雪花。
霍寒川走了进去,顺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被不露痕迹的躲开了。
伸出手落寞的收回,霍寒川搓揉了下指腹,说:“恭喜,摘冠之日指日可待。”
云未央不动声色的回道:“同喜,代理教练。”
霍寒川闻言只是笑笑,一时无语。
街道路灯挂上了通红的“福”字,还有同样喜庆的红灯笼。
龚叔回老家前象征性的给基地里也贴窗花,倒也不至于那么寡淡。
基地里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偌大的建筑,安静得雪落的声音都能听清。
除夕夜。
云未央推开训练室的门,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霍寒川。
对方依旧坐在靠里的位置,指尖有节奏的敲着键盘,轻描淡写间便杀了个小BOSS。
霍寒川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重新垂下了目光。
——就这样吧,如果云未央希望他安静的做个同事,做个朋友,那他就听话的做个同事,朋友。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云未央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怅然若失。
她摒弃了纷扰的思绪,插卡登顾游戏。
虽然在现实中她有些话说不出来,但是游戏里她可以畅所欲言。
果不其然,好友列表的人已经在线。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除夕快乐。
那边回得快:除夕快乐。
神枪手:副本?
剑客:好。
话不多说,二人一拍即合的下了副本。
宽敞的训练室里,霍寒川和云未央相对坐着,只有清脆的键盘声响起。
霍寒川注意到对方有时操作会有不可控的失误,他问:手受过伤?
神枪手:嗯。
霍寒川原本想着说,下个boss就让他来解决好了。
可字打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云未央。
一个操作意识以及技术这么强悍的人,自尊心一定也很强,他这种做法对方一定会觉得自己在怜悯他。
于是,霍寒川删掉了对话框里的字。
剑客:接下来降低手速,尝试提高准度。
看着对面发来的信息,云未央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提议让她躺赢,却没想到是指导自己如何扬长避短。
忽然之间,云未央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陌生的网友都能够理解尊重她的伤痛,可坐在她对面的直脑筋却不懂。
云未央在心里做了一番拉踩,忽然想起了对方貌似说过还是无业。
神枪手:你现在在哪座城市?
剑客:山城。
云未央心里一动,这么巧?
神枪手:我也在山城,要不要见一面?
霍寒川眉梢一挑,忽然想起对方是个无业游民,想着拐来摘星也能做个技术指导。
按照云未央给的线索,霍寒川顺藤摸瓜的便拿到了酒店的监控。
在视频里听到苏音的名字时,他并不觉得多么的惊讶。
早在报纸上看见结婚证的时候,他便猜想到了在投诉人的背后一定有身边的人。
而那个陈明也不是个嘴硬的,带去公安局走了一趟便是什么都招了。
苏音缩在房间里,头发散乱,状若疯癫。
手机被仍在了一边,时不时地会有消息提示音接踵响起。
那是霍寒川以牙还牙地结果。
他将陈明的监控以及陈述的录音,一字不差的传到了网上。
当时霍寒川被骂得多惨,如今她便惨上十倍。
门口传来敲门声,俱乐部经理径直推开了门:“苏音,你到底签不签字?”
他说完,目光也落在扔在床脚的离职通知书上。
随着录音的曝光,苏音的商务一个接着一个被退,基地的形象也被大打折扣。
任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便不存在保留。
经理也是个趋利附势的,往日里对苏音多么关照,如今就有多么嫌弃。
他捡起床脚的的通知书,语气轻蔑:“这字呢签不签随你,不过今天你就要从基地搬出去了。”
苏音眼也没抬:“知道了,滚出去。”
经理也不屑跟她计较,翻了个白眼就离开了。
苏音看着房间里陈设的一切,每一件,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
可是临走,却是一件都不属于她。
指甲在光洁的胳膊上扣出几道可怖的血痕,字语从牙缝中蹦出:“是我的,都是我的……”
打假赛的事件被掠过之后,瞿时业心情大好。
在基地后院支起了烧烤摊,说是要犒劳大众。
能够不用训练,一帮小的自然高兴,七嘴八舌的开始张罗。
云未央属于国宝级人物,就被安置在围墙边上的梧桐树边串食材。
电竞高手微操意识还在,就连串个土豆,每片的位置和角度都差不离。
一个小时后,炭火烧好,食材上架,层层碳烟往上飘。
瞿时业兴致高,还开了瓶红酒。
霍寒川为了比赛,从来没有喝过酒,现下再也不用上场了,倒是端了一杯。
他倚着墙缓缓抿着,看着人群氯骤欢声笑语。
直到月上中空,热闹的人群才缓缓散了。
云未央走在最后,她留意了后院,里面没有霍寒川的身影。
沿着滑道上了二楼,整个基地静悄悄的,最终云未央在自己房门口遇上了一只醉鬼。
霍寒川第一次喝酒,酒劲上头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找了个角落蹲着。
见到云未央回来,他像只被丢弃的动物般哼唧:“你怎么才回啊?”
边说着,边摇晃着站了起来。
霍寒川低哑地说:“闭上眼睛。”
云未央没有照办,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究竟还要发什么酒疯。
霍寒川没有办法,他曲起食指在云未央鼻子刮了下。
“太不乖了。”他咕哝,“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这一刮,云未央浑身都僵住了,脑子没能转明白。
霍寒川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倒有点18岁的味道了
他低声笑了笑,接着十分虔诚的说:“云未央,我说谎了,我说各自飞是骗你的,我爱你。”
下一秒,霍寒川带着满腔的葡萄酒气俯身吻了下来。
浓郁饱满的酒香似乎都有度数,云未央被吻得头晕,所有的神经都化成了一滩浓稠,没了应对。
在云未央来不及反应时,整个人如乘风被托了起来,落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霍寒川醉意熏然,一双澄澈的眼睛此刻是水雾雾的。
他想要努力睁大些看看云未央,却无能为力,接着,骤然的黑暗便吞噬了他的意识。
笨重的脑袋埋在云未央的肩窝,一动不动。
这时,云未央才能偏过头得以喘息。
鼻尖还蹭着霍寒川的发丝,她用力把身上这一百多斤推开。
这太荒唐了。
她把手摁在胸口,清醒过后的脑子更是乱成了浆糊。
夜色迷蒙,渗过纱窗在地上碎成了粒粒小玉珠。
霍寒川手长脚长,将床铺占了一半,睡得理所当然。
云未央承受不住,爬了起来,浑浑噩噩的出了门。
下了楼,楼下一片静谧。
庭院里季文还在,指间夹着一根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见到她下来,目光淡淡的扫了过去:“怎么不睡?”
云未央不动声色的说:“睡不着。”
季文定着看了她几秒,笑了:“是因为房间里有个不让你睡不着的人吧。”
云未央没有说话,季文说话从来说一句留一句,现在这种带刺的模样她没见过。
像是剥去温和外壳下,咄咄逼人的猎手。
而她像是被逮住的猎物,自觉生出动物般的警觉,含糊着便要离开,却为时已晚。
“你们真是有意思,一个逃一个追,演还珠格格呢。”
季文吸了口咽,烟雾讲究的吐成了圈。
他走到云未央面前,手撑在扶手上俯下了身。
“你喜欢他。”
听着这肯定的语气,云未央眉心微蹙,正要开口却被拦截。
季文轻阖的眼皮下露出轻蔑:“别装了,真要讨厌一个人,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见他。”
云未央抬眸与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讨厌他,只是没感觉了而已。”
“呵……口是心非。”季文直起了身,“自欺欺人。”
他手里的烟已经到了尽头,扔在了地上碾灭。
“差不多就行了,一个男人能够在别人面前对你低声下气,示弱服软,没皮没脸的就为了哄你开心,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他可是全国连冠,电竞大神,估计这辈子都没有看别人脸色过。”
“如果不是爱死了一个人,谁愿意为了三千的工资,苦哈哈的由着瞿时业刁难,他霍寒川缺钱吗还是脑子坏了?都不是,他只是为了你。”
季文给自己倒了杯酒,表情漠然,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罢,他仰头一口喝尽杯子里的酒,拖着步子走了。
被蒙头骂了一通的云未央目送着他走远,只觉得霍寒川才是那个被抛弃的悲惨怨妇。
她的视线落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上,树叶稀疏,逐渐染黄。
金鸡报晓,金乌破开浓墨,清晨从天际乍泄。
霍寒川睁开眼,陌生的宿醉让他头疼不已。
从床上坐起,手捂住脑袋,断片的记忆破碎不全。
缓缓聚焦的视线在四处打量着,整个房间简洁得一览无余,像给过路人短暂留宿的地方。
他起身出门,不远处的房间门同时打开。
原左正打哈欠的嘴看见霍寒川出来的房间时,蓦地忘记合上。
“你怎么从教练房里出来?!”
霍寒川撑着门框,茫然回头看了眼房内,又转过脸问:“那你们教练呢?”
原左合上了嘴巴,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
头还在肿胀,霍寒川撑着脑袋摆手:“行,你去训练吧。”
原左听话的关门下楼,走到一半才想起,为什么他要听霍寒川的话?
楼上,霍寒川重新开始端详这间房子。
里面东西少得可怜,颜色也单调得很,一水的白色,就像是间病房。
“你醒了。”云未央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霍寒川看了过去,她身上的衣服没换,眼角有着熬夜的疲惫。
他心念一动,问道:“你昨晚在训练室熬了通宵?”
云未央随口应了一声,说:“马上就要和MGD比赛了,睡不着。”
恢复比赛之后,他们被顺推,下一组竟是直接跟MGD比,压力瞬间增大。
霍寒川宿醉的脑子不太清明,闻言皱眉:“无论如何,身体总是最重要的。”
云未央看了他一眼,奇道:“顾教练难道以前都是准点睡觉?”
霍寒川哑口无言,直到看着她进门,后知后觉的问:“我昨晚为什么睡在你房间?”
云未央顿了顿,道:“不知道。”欲盖弥彰的加了句:“你在我房间睡的?”
霍寒川被质问得心虚,手掌来回在门框上摩擦。
轻声道歉:“我可能喝多了,抱歉。”
他这副小心翼翼认错的模样可怜,云未央强忍住上扬的嘴角,淡道:“那以后就不要喝了。”
霍寒川乖巧的应了下来,还杵在门口没动。
主动道:“我帮你换床单吧。”
云未央说:“会有阿姨来换,你先去洗漱吧。”
这一身的酒气,云未央嫌弃不已。
下午,训练室日常练习。
霍寒川入队半个月,竟还是第一次正式陪练。
在他手下,可谓无人生还。
霍寒川不当教练之后越发没个正形,偶尔蹦出得能把人气死。
于是虽然屡战屡败,但是众人非但没有气馁,反倒愈挫愈勇。
瞿时业都对霍寒川这种拉仇恨的体质,惊叹不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揍?”
倒是云未央一脸平静,她帮瞿时业合上下巴,道:“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瞿时业细品着这八个字,才体会出霍寒川的高超来。
对战MGD的日子转眼便到了。
对方瞄准了单人战,上半场,摘星竟然被抹了零头。
贺冉输下阵时,脸色难看得紧。
霍寒川没有资格进场,只能在观众席观战。
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云未央沉吟着布局。
MGD来势汹汹,这群孩子没见过这场面,除去贺冉,个个六神无主。
云未央温言宽解,这时有声音从头顶落下。
是霍寒川趴着栏杆往下看:“下一场,看准对方的机械师和术士。保护好奶妈,他们可能会直接秒了奶妈,贺冉提前埋好陷阱,用二二一队形……”
“不好意思先生。”有工作人员上前,“这里禁止进入。”
霍寒川的话戛然而止,被请回了自己的座位。
众人看着霍寒川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一通,现场声音嘈杂,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见。
原左紧张得脑子都空了,喃喃的问:“他说什么了?”
云未央收回了视线,平静的转述:“团队赛时保护好奶妈,注意对方的机械师和术士。”
她边说,边注意着他们的反应。
果然比起安抚时的六神无主,此时听到战术,表情立刻专注了起来。
云未央说完,原左长吁了一口气:“这下好像有点把握了。”
“这是刚刚顾经理说的话。”云未央补充。
众人惊讶,随后才记起,霍寒川是大神来的。
“不过。”季英才若有所思,“教练,这么吵,你怎么听得见的?”
云未央微微一笑,正好主持人提醒下半场开始。
到嘴边的解释便转为了:“上场吧,全力以赴就好。”
在跟严敬聊过之后,云未央已经决定不去死了。
往后还有时间,她可以陪着战队慢慢摘下这颗星,现在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在赛场上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果不其然,对方上场便冲着摘星的奶妈而来。
经过半个小时的纠缠,摘星艰辛的守住了团队战的两分。
3-2,虽然输了,但不至于输得难看。
出了体育馆,霍寒川在车门口等着。
见到众人出来,率先开导:“没关系,这一场算是积累经验,下一场一定能赢下来。”
季英才哼哼:“得了吧,你怎么说得准呢?”
霍寒川随意的笑了笑:“大概因为我叫霍寒川吧。”
一个只当了一年青训生,上了六年赛场,全国两连冠,包揽大小赛事冠军,两年教练经理。
这名头任意拎出来一个,都能贴一辈子金了。
季英才被他不声不响的装到了,一时喃喃不知所语。
贺冉则更加失落,每当他觉得自己离霍寒川更近一步的时候,对方总会用行动证明他还远远不够。
这让他觉得沮丧。
在20岁的年纪,霍寒川已经是春冠选手了,而自己却一无是处。
回了基地,云未央看着肉眼可见低迷的贺冉,将人单独叫了出来。
她语气温和的宽慰:“输赢乃是兵家常事,不用觉得对不起大家。”
闻言,一种负罪感在贺冉心底滋生。
他心情低落并不是因为战绩,而是一股难以启齿的情愫。
天已深秋,火红的梧桐叶兀自凋零。
落在了云未央白色大衣上,艳丽又纯粹。
“语夕。”他望着那片落叶,低声开口,“你还喜欢霍寒川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云未央怔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贺冉心智无论再怎么成熟,说到底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跟小辈谈论这个话题,她心里别扭。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云未央反问。
贺冉垂着脑袋,胸腔里挣扎翻涌着爱意。
正要开口,忽然,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脖颈也被一条胳膊锁住。
霍寒川微笑着说:“我有事和队长聊,先借用一下。”
将人不由分说地拖进娱乐室,霍寒川才将人松开。
他先发制人:“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告白?”
贺冉看着他,说:“怎么,你害怕了?”
霍寒川点头:“是,我怕。我怕你没做好被拒绝地准备。”
贺冉刚想嘲讽地嘴角僵住:“什么意思?”
“意思是做人不可以太自私。”霍寒川严肃的说,“你考虑过被拒绝的后果吗?”
“这还是赛中,你若是被拒之后心神不宁发挥失常,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贺冉脸色一白,嘴上还在逞强:“你怎么会认为语夕会拒绝我?”
霍寒川目光打量了一眼:“你自己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被戳中了心事的贺冉再没了那股傲气,像是打了焉的树苗。
他确实没有把握云未央会接受他,而自己同时也在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后果。
方才在极度压抑与纵容下,若不是霍寒川,他真当将爱意说出了口。
他不敢想象,覆水难收后的结果。
见少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到是理智回了笼,霍寒川功成身退的拉开房门,准备离开。
在门打开后,却是僵硬在了原地。
云未央立在门外,眼底的讶异还未尽收。
只当她又要无理取闹,直接拒绝:“不能。”
话落,他转身继续朝房间走去。
却在这时,背后响起了云未央的声音:“你,还爱我吗?”
霍寒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云未央,眼里尽是疑惑。
而云未央只是盯着他那双眼,等待着回答。
气氛在沉默中逐渐压抑。
云未央落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断收紧,只觉得眼眶也越发滚烫。
她再忍不住,忙垂下眼婕将泪意掩下。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了霍寒川的声音:“我当然爱你。”
说着,他朝云未央走来,蹲在她身前,双手捧着她脸:“这点永远不会变。”
四目相对。
云未央本该安心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可最后,她还是抬手覆住了男人宽厚的手掌:“我信你。”
这天之后,霍寒川和云未央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起来。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她还没有出车祸的时候。
转眼,一周后。
霍寒川作为战队队长被经理人叫去开会。
作为陪练的云未央刚结束一场训练后,独自来到屋外透气。
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
回头,就见苏音朝自己走来。
她身上披着的队服外套上赫然写着霍寒川的名字。
云未央眼睛刺痛了瞬,刚想装作没看见。
却听苏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云泽离婚?”
这话一出,云未央愣了半晌,随后反应了过来。
“你……知道我们的事?”
苏音笑了笑:“云泽和我说过一些。”
霍寒川说的?
可是他不是说不想公开吗?又为什么告诉苏音?
像是知道云未央心中所想般,苏音继续开口:“我和云泽之间没有秘密。”
她话里的亲昵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刺痛云未央的心。
忍着手腕的酸痛,她攥了攥拳:“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当然不是。”
苏音看着云未央,视线从她的脸,逐渐下滑,落到她再不能站起的双腿上。
这般注视下,云未央感受到了极大的讥讽。
她面色微白。
苏音看在眼里,徐徐开口:“放过云泽吧,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还爱你吧?云泽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有时候即使不爱了,分开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可是云未央,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耽误他的一辈子,你既然爱他,就不该成为他的拖累。”
她一口一个放过,一口一个拖累。
似乎是要将云未央所有的自尊都踩在脚底下碾碎。
但不可否认,她的话确实刺伤了云未央。
她强撑着镇定:“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说这些?”
“就凭他爱我。”
苏音语气骄傲,“就凭我现在才是他的搭档,所有人都只会记得我和他的般配。”
“而你,这个注定无法登台,只能一辈子在台下的废物,根本配不上他!所以劝你一句,如果真的爱霍寒川,就趁早离婚,别耽误他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苏音便转身朝房子内走去。
云未央一个人待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夕阳缓缓落下,夜色侵袭。
冷风吹过树梢打在身上,泛起一阵冷意。
霍寒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云未央孤零零坐在外面的这一幕。
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走上前:“怎么不在屋里等?小心感冒。”
男人话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云未央回过神,抬头看他。
霍寒川今天没穿队服,反而是一身西装,头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更显的年轻帅气。
就好像很当年结婚时的那个少年没什么区别。
苏音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闪回,迎着男人疑惑的目光,最终,云未央只是摇了摇头。
“只是想在这里等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个问话,霍寒川没有回答,只是说:“先进屋吧,我正好有事宣布。”
对于他的回避,云未央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想。
片刻后,两人进了屋。
几乎是一瞬间,苏音便来到了霍寒川身边,姿态亲昵:“云泽,你回来了!”
她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雀跃。
而旁边队友的目光里,则是起哄的揶揄。
云未央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为自己才是霍寒川的妻子而正名!
思绪恍惚间。
只听霍寒川的声音响起:“从今天开始,云未央的账号卡由苏音接管。”
此话一出,整个战队基地霎时陷入沉寂。
云未央猛然看向霍寒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有人都知道账号卡对于一个电竞选手意味着什么,被剥夺了账号卡,就代表着她再没有登上比赛场的可能!
沉寂间,只有苏音接过霍寒川手中的账号卡,满眼高兴:“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更好的配合你了,云泽,我们一定会是电竞史上最默契的搭档!”
话落,在场的队友似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忙拉着苏音离开。
不一会儿,客厅内就只剩下了云未央和霍寒川两人。
这时,云未央也终于找回了声音。
“把我的账号卡给苏音,这就是你今天在忙的事吗?”
“嗯,没来得及和你说。”霍寒川语调坦然。
可要知道,账号卡转移不是一天就能办成的事,所以霍寒川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又是什么时候将这件事办完的?
云未央强压着哽咽:“是没来得及,还是根本没想过告诉我?”
听着她的质问,霍寒川眉心微蹙:“我也是为你好,你的账号卡能重登比赛,你不高兴吗?”
高兴。
可她更希望,操作账号卡的人是自己!
云未央咽下嘴里的苦涩,哑声道:“你该知道这张账号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也答应了我说,这张账号卡会一直为我留着吗?”
为什么要转给别人,还是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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