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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毒后不好惹

疏桐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国公府嫡女裴亦姝上辈子有眼无珠,错爱小人,错信心机女,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一朝重生回到过去,裴亦姝步步为营,将渣男恶女送进地狱,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新婚之夜,魏凌霄严重怀疑某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想要继续谋害亲夫,殊不知,重活这辈子,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爱他,弥补他。

主角:裴亦姝,魏凌霄   更新:2022-07-16 02: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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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亦姝,魏凌霄的女频言情小说《神医毒后不好惹》,由网络作家“疏桐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国公府嫡女裴亦姝上辈子有眼无珠,错爱小人,错信心机女,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一朝重生回到过去,裴亦姝步步为营,将渣男恶女送进地狱,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新婚之夜,魏凌霄严重怀疑某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想要继续谋害亲夫,殊不知,重活这辈子,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爱他,弥补他。

《神医毒后不好惹》精彩片段

灯烛摇曳,轻纱罗幔。

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靡靡之音。

男人气喘吁吁,“裴亦姝,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你偏偏要与我作对!”

身下女子气息凌乱,“我的好姐姐……中了这鸩毒必死无疑,你可要一路走好!”

裴亦姝环视着匍匐一地的尸首,一夜之间她的侍从亲信已被屠尽,而那对狗男女却公然在她的床榻上寻欢。

喉头一股子腥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身上被刺了数道口子,鲜血淋漓,伤口早已撕扯麻木,裴亦姝依仗着吟霜剑才能勉强站定。

这剑是她祖母留下的,在北疆战场曾饮过无数人的鲜血,如今重染鲜血,熠熠生寒。

吟霜剑寒光一闪,禁卫们陡生怯寒,戒备森严地围绕在她身边。

她拖着残败的身子跌撞前行,忽而凄冷一笑,若不是裴月蓉那贱人给她下药,这些小兵小卒如何能伤她一分一毫!

“一步、两步……”裴亦姝在心中默念着,不肯倒下。

“一群废物!”榻上男人忽然低吟一声,骤然推开身前的裴月蓉,扯过外袍随意套在身上,几步跨出了殿门。

裴亦姝双目嗜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几近袒露的胸膛布满了鲜明的齿痕指印,往日里的虚伪儒雅荡然无存,眼底尽是残酷冷漠。

她的喉间再度涌出一口鲜血,笑得凄厉,“魏凌霄,你我之间总归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魏凌霄一脚踹翻眼前的一名禁卫,将他的配剑夺过,毫不犹豫地疾刺入裴亦姝的胸膛。

裴月蓉衣着清凉地追赶出来,见了此番惨状,眼尾一抹红,犹如受惊小白兔扑入男人怀中。

腹腔的剧痛感愈演愈烈,终于令裴亦姝散失了意识,寒霜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一瞬间无数把利刃向她刺来。

穿心透腹应是如此。

眼前一对男女交叠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垂死野兽,纵是心有不甘,终是绝望茫然。

“姑娘,快醒醒!”

“姝儿要醒了,快去请太医来!”

耳边乱糟糟一片,像是有无数鸡仔扯着嗓子在叫,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想睁眼,却是眼顶千斤,意识混沌犹如遮天云雾。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裴亦姝下意识地抓紧了握住自个的手,是久违的温润踏实。

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位慈爱的老妇人,眉眼温和,眼底尽是毫不保留的怜爱。

裴亦姝鼻尖微酸,红了眼眶,只强压住眼底的泪水。

“祖母……”

是梦吗?

可、可祖母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熟悉的闺房陈列令她诧异不已,这不就是国公府吗!

一旁的立着的是她的贴身侍女碧桃,面色红润,正显青梅娇态,没有被磋磨致死的惨状。

这熟悉的一切让她有一种陷入梦境的错觉,回到了上辈子自个还是个十六七岁未出阁的姑娘的时期,还未进宫与帝王家扯上干系。

一旁的太医忽然松了一口气,恭敬道:“老夫人,姑娘身子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几日便大好了!”

方老夫人握紧了孙女的手连连道好:“这孩子打小就皮,这回在马背上这么一摔就该长记性了。”

从马背上摔下?

她记得前世自个确实是从马背上摔下过一回,当时还昏迷了好几日。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裴亦姝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的她一阵哆嗦。

又揉了揉眼,祖母的脸庞明明十分清晰,甚至可以看见眼角堆起的皱纹。

所有的思念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再也按耐不住一下扑进祖母怀里大哭起来。

可把方老夫人心疼的心肝宝贝地叫着。

“好姐姐,可别哭坏身子了!”一张洁白无暇的脸忽然凑上前来,面上笑得人畜无害,“好在姐姐总算是醒过来了呀,妹妹这几日可是一刻都不敢眨眼!”

裴亦姝身体一僵,瞳孔骤然收紧,是她——裴月蓉。

余老夫人察觉到孙女的不安,给了她一记眼刀子,裴月蓉立马识趣地退开了。

“二殿下来了!”

二殿下?裴亦姝脑瓜子里嗡嗡作响,脸上变了几变,刚要挣扎起身,就被方老夫人安抚着躺下:“姝儿,快躺下!你身子还未大好,不要乱动!”

一长发束冠的锦衣男子在两三人簇拥中款款而来,言笑晏晏,连眼角眉梢皆是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纯良,“听闻裴姑娘醒了,母后特命我送来一些滋补养气的药材!”

果真是魏凌霄,裴亦姝脑中混乱零散的片段顿时翻江倒海似地席卷而来。

前世的她本是安国公府中嫡女,安国公夫妇与北越军队在呲枯林一战中双双阵亡,只余下年幼的她和同胞兄长,祖母躬亲抚养长大,其兄少承父志,出征北疆,蛰伏三年,一举大破北越。

金平之乱时,年仅十六的她领裴家亲兵,与兄长里应外合,平定内乱,得天子盛赞,“温顺纯良”的二皇子慕其巾帼不让须眉,千方百计求娶其为妃。

她的兄长经年在外派兵遣将抵御外敌,而她出谋划策安抚群臣,尽心尽力为他铲除一切阻碍,不曾料二皇子登基便废后,害她至亲,夺她性命。

她恨,恨极了,却只能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如今这付身躯只怕是连一只蚂蚁都碾不死。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裴亦姝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自打皇后有意要促成裴亦姝与二皇子的姻缘被方老夫人推脱婉拒后,二皇子便愈发有些刻意地接近裴亦姝。

方老夫人虽心中颇有疑虑,到底还是大大方方地迎了,又本着客气寒暄几句送了客。

这皇家的心思难懂不难猜,本着利益权谋罢了,她不愿意让自个儿的孙女牵涉其中。

“姐姐发汗了!”

江月蓉用素白的指尖捻着手帕想要替裴亦姝擦汗,却被她嫌弃似地避开了。

裴月蓉尴尬地将手滞在半空,只笑的愈发好看了,一口酥软绵糯的江南口音依旧招人稀罕,大概心里再怎么怨毒也是改不了的,“妹妹知道姐姐素来喜爱热闹,眼下再过两日便是到了千秋节,皇后下诏金平城的世家女眷皆可入宫同庆,姐姐这几日可要好好调养身子,妹妹也好跟着姐姐开开眼!”

裴亦姝不语,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正是太明二十八年,二月十三,她被这对狗男女暗害,葬送了余生。

国公府嫡女不惜脸面,自荐枕席,前世的她一度沦为京中笑柄。

年迈祖母低三下四地去向帝王帝后讨要人情,他的兄长更是甘愿被打磨成一把皇家利刃,最后二皇子还落得个宽厚仁义的声名。

裴月蓉被她盯得心底发毛,难不成自个害她坠马的事迹败露了。

不可能,她强装镇定打消自个的顾虑,这事做的是隐秘中的隐秘,连自个的贴身丫鬟都不知情。

余老夫人却是一眼洞穿江月蓉攀龙附凤的心思,对这二房庶女是打心眼地不甚欢喜,表面柔柔弱弱,却是不阴不阳的性子,到底有些不像裴家的血脉。

只挥挥手道:“行了,未出阁的姑娘本应端庄规矩些,不要存着些倚靠男人攀高枝的心思,退下吧,不要扰了你姐姐休息!”

裴月蓉一出门便攥紧了拳头,眼底尽是阴毒狠辣,总有一日她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裴亦姝看着裴月蓉的身影,虽是极力隐忍,但还是从她那止不住颤抖的肩膀里窥见破绽。

为了荣华富贵能亲手将其他女人送入自个觊觎已久的男人的床榻之上,到底能隐忍到哪一步。

一个有趣的计划忽然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不自主笑意愈发深沉。

这样的笑落在方老太太眼里便成了天真无邪,愈发觉得可人。

祖孙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反复叮嘱了几句,方氏方才离开。

裴亦姝静静地躺在床上,唤来自个的贴身丫鬟柳碧贴耳交代了几句。

柳碧微微错愕,却立马心领神会。

待金平城街头的热闹散去,便是到了子夜,裴亦姝乔装出了府。


静夜坊地处城西最偏僻的位置,延绵数里,占了城西大半条街。

传闻此处原是前朝大官员的私邸,由于府上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青天白日里便有阴风扫过,运气不好还会撞见红衣女鬼,一直无人敢问津。

裴亦姝拿着一帖“通关牃”混迹在人群中,等待门前两个青面獠牙的守门人的检查。

放眼可见周遭长满阴苔的颓废高墙,却瞧不清里面的景象。

进门可见正中高楼有一十分显眼的彩楼牌坊,题着“静乐坊”三个鎏金大字。

左手立柱“人间烦恼皆为虚妄”,右手立柱,“此间景象皆为现实”。

楼坊前有一九折曲桥横跨由东向西的暗河,东西南北便延伸出了一条青砖铺路的十字街,一路摆出了几里地的摊位,做买卖的都是些牛鬼蛇神。

人烟市肆,灯火幽幽,三教九流混杂一窝,带着扑朔迷离的诡诈气息。

东西南北另有高楼,门口各有身量九尺的两个彪形壮汉一左一右镇守在地,有身份的贵客才能进入楼中上等厢房。

裴亦姝不动声色地跟着裴月蓉轻车熟路地递了“通关牃”,进入了西楼的“西药阁”。

方进门,便有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此处瞧着似乎与寻常的药铺并无差别。

一戴皮猴面具的药童身形灵活地闪到她面前,“贵客看病还是抓药?”

眼见着裴月蓉上楼拐进了房间,她避开药童正想跟上,却被一“笑面虎”拦下,声音粗粝沙哑,“要进这雅子号需要有这红药牌约号,请这位贵客将红药牌拿出来给在下一瞧!”

裴亦姝暗暗想着这静夜坊不可小觑,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陪笑转身拣买了些滋补养气的药材,身形一闪匿在了黑夜里。

呵,原来早就在此偷欢了。

男人女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透过窗只见裴月蓉紧紧贴在男人身上,身上的衣物也褪去了大半。

二人倒是十分谨慎,尽管带着面具她也能认出那俩人是谁。

她想直接杀了这对狗男女,却没有十足把握。

这楼里隐藏不少暗卫,若是贸然行事只会功亏一篑。

好在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正是撒饵捕鱼的好时机,她不缺耐心。

不能一击而中,那便徐徐图之。

“此戏可还好看?”

耳边一股酥麻,有清冽的香味散在夜风中,带着炙烈的危险气息。

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裴亦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出手想要扼制对方的咽喉。

“呵,下手还挺狠!”

双手已是被人钳制住。

红衣翩飞,那人带着一精雕细刻的黄金面具,正低下头来瞧她,额前细碎的发丝披散下来,一双清凌的黑眸对上她有些颤意的双眸,惊心动魄到令人窒息。

喉结再度翕动,令人酥麻的气息在耳畔萦绕,“可惜太慢了!”

能在她这般毫无知觉的情形下近身,裴亦姝自知此人深不可测,功力更远在她之上,只能暗暗思索催动内力誓死一搏。

几簇烟花忽从天际绽放,静夜坊似乎又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那人却倏然没了影,裴亦姝转身落在了暗巷里。

稍顷,她见裴月蓉已衣衫齐整地从里面走出来。

正准备跟上去,却见主楼坊前已搭好了一个升降台,裴亦姝只觉眼底一烫,一袭红衣的女人正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面上蒙着一层轻薄的面纱。

只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脚腕,上面系了一个叮铃做响的铃铛,神秘的让人心里痒痒。

裴亦姝忍不住心底打鼓,方才牵制住自己的那人会是个女人?这静夜坊可真是藏龙卧虎!

一戴银狐面具的白衣女子款款走到台中央,声音婉转动动听,“为了感谢大家前来见证新晋花主的诞生,我们坊主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若有谁能敲响台柱的这柄铜锣,并解下我们新任花主的铃铛,成为这捉花郎,不仅能收到薄礼一份,还能进这静夜坊楼里赏花!”

花主?坊主?

台下的人已经开始起哄散德性,声称甭管红花白花要一齐捉了去。

裴亦姝听的云里雾里的,瞧了那份“薄礼”一眼,再瞅自个两手空空,骂了一句真不要脸,敢情是在她这顺走的药材。

那白衣女子话音未落,便有人群一涌而上开始攀爬升降台。

只是还未到顶,方才还未睁眼的红衣女子便猛然使出一根长鞭,悬在边缘的一圈人如同溃堤蚁穴,顷刻覆灭,偶有一人到顶便也立马被那长了眼的长鞭甩落,直直坠入暗河里去了。

地下之人痛得龇牙咧嘴,无人再敢轻易尝试。

裴亦姝暗道一句有趣!顺走她的药材做饵,明摆着不就是为了引诱自个上钩吗。

她走近升降台,右掌在台柱一按,整个身子便已凌空而起。

风声激荡中,长鞭向她腰部卷来,裴亦姝看准时机一个侧翻躲过又顺手将棒槌拾起。

红衣女子乘胜追击,脚下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闹得人心里慌慌的。

裴亦姝使出棒槌缠住那不断旋转的长鞭,催出内力使劲一拽,长鞭紧紧绕缠在棒槌之上一齐朝那铜锣掷去,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那红衣女子却险些冲撞下去,裴亦姝适时转身揽住了她的腰。

众人连忙称好。

女子有些羞红地低下头,亲自将铃铛解下交到她手里,并低声告诉她自己名唤阿九。

进入静夜坊,裴亦姝却是懵了,这满屋子的人怎地都是一袭红衣,浓妆艳抹,人人脸上刮着三大层白泥,也分不清谁是谁。

阿九叫住微微发怔的她,“郎君请随我来。”

郎君?倒是个新鲜的名讳!

裴亦姝尽量保持住男子的风度,她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大,混在男人堆里也毫不逊色,此番乔装改扮,若不细究应是瞧不出她是个姑娘。

自上了阁楼,裴亦姝便一直跟着阿九往楼下走,数到这里已是第九层,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失去了耐心。

“阿九姑娘,你这到底要带我去哪?不知你们所说的赏花是何意?还有你们的坊主又是何人?”

阿九忽然放缓了脚步,回首温婉一笑道:“赏花自然是赏花,坊主自然也是坊主!”

屁话,说了等于没说。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她却豁然看见前方出现一高低叠落的长廊。

阿九恭敬道:“阿九就送到到此处,长廊尽头自有人等着郎君。”

这是何处?抬头只见乌云遮蔽皓月,风声飒飒,枯枝无力作响。

阿九没了影。

难道还真真能有鬼不成?

呔,都死过一回的人还能怕这些牛鬼蛇神,比鬼更可怖的是人心。

裴亦姝鬼差神使地向前走着,一路走来,廊上点着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摆不定,灯影错乱。

柱子上似乎还贴了银掺丹纸,写着“不可回头”四个大字。

装神弄鬼!

偶有穿堂风呼哧刮过,令人瑟瑟生寒。

她暗暗记下这里的地形,倒是像城郊上山的路,时而有特殊的暗香隐隐袭来,似乎在哪里闻过。

鼻尖香味愈浓,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尽头,裴亦姝一惊,眼前竟有一汪白色的花海。

山风拂过,一片压倒另一片,好不壮观,而那花海中有一抹艳红色正在向自己靠近。

裴亦姝绷紧神经,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不管他是什么,若他有对自己不利的意图,那便先下手解决他。

“这花可还好看?”

竟是他,裴亦姝提高了警惕,“你便是这里的坊主,装神弄鬼的,费尽心机带我来此处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来赏花吧!”

“这花难不成不是姑娘自己愿意来赏的?”他静静伫立在那里,衣炔翩飞,墨发随风而扬,竟不似凡尘中人。

他如何能识破自个的身份,面对此人,裴亦姝忽然有一种被狼群环伺的恐惧感。

俩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亦姝却不得不抬头瞧他,“那也是你先顺走了我的药材!”

男子只赧然一笑,“姑娘是头一遭来我静夜坊吧。”

她却急了,“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就是故意接近我,先前在屋顶也是,你最好老实交代!”

“姑娘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喜欢看戏罢了!”

“巧舌如簧!”裴亦姝自知自个不是他对手,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既然这花已赏了,人也见了,我便先回去了!”

裴亦姝正转身要走,却觉脚下一软,渐渐没了意识。

耳畔隐隐传来徐徐之音,“还是在下送姑娘回去吧,静夜坊不可走回头路!”


裴亦姝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午后,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见正忙着给自己准备午膳的碧桃,不由发问:“昨夜我怎么回来的?”

碧桃一阵疑惑,还是细想了一番回道:“姑娘不是交代说晚点回来吗,奴婢便先睡下了,夜里起来时再瞧姑娘便见您已经歇息了!”

“对了!”碧桃又补充道:“奴婢今日打扫时发现案上放着一包药材呢,可是姑娘带回来的?”

裴亦姝思索一番,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打开一瞧,裴亦姝忽而眼底一亮,这不是她在静夜坊买的药材。

这……竟是青萝藤,听闻此物生长在南疆蛮夷极阴之地,虽剧毒却可解天下百毒,极其珍贵。

这静夜坊当真不简单,为何前世的记忆力却对它却没什么印象?

脑中一阵轰鸣,她不禁想起前世方氏去世之时便是中毒而亡的状态。

“姑娘,您不用午膳了?”

碧桃望自家姑娘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歹吃一口再忙去!”

裴亦姝火急火燎地来到方老太太房里时,方老太太正捏着茶盖抿茶,打碎的茶沫子下是金黄色的浓汤,喝着有些过涩。

“姝儿你怎地瞧上去急赤白脸的?”方氏放下茶盏一脸慈爱地瞧着自个孙女,“可是又闯什么祸了!”

“姝儿可没闯祸!”裴亦姝说话间挨着方氏坐下,看着香炉顶青烟袅袅升腾,那烟轻细如弦,而烟径瞧着随时会散了,不由发问:“这香可是夜里点的?”

一旁的孙嬷嬷赶紧回道:“姑娘好眼力,正是昨儿半夜里才点上的!”

裴亦姝“嗯”了一声,继续问:“祖母可有哪里不舒服?”

方氏又抿了一口茶,笑道:“好着呢,这些日子夜里睡得也踏实,都这把老骨头了,偶尔有小毛病也属平常!”

“祖母不老,还要再活一百年!”裴亦姝嘟哝着嘴在方氏怀里撒娇。

方老太太被逗笑了:“再活一百年还不得成老妖怪了!”

孙嬷嬷见祖慈孙孝,也跟着高兴,“姑娘不必担忧,老夫人身子有老奴照看着呢!”

裴亦姝点点头,暗暗想着明日便到了二月十三。

二月十三,千秋宴至。

天刚亮,卯时末,裴亦姝便起身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

凌霜剑出鞘,熠熠生寒,恍如前世。

一想到接下来有出好戏要看,她就莫名地觉得亢奋。

方才练完剑沐浴更衣,便有人前来催她到了时辰了。

甫出府门便撞见笑靥如花的裴月蓉,如同一幅骚人名流们手捧着的仕女图,体态盈盈,不可堪折。

姐姐,进宫的马车早早预备好了,妹妹和祖母就等着你来了!”

裴亦姝目不斜视地略过“仕女图”,去挽方老夫人,“祖母,如今正是料峭春寒的时候,可别冻着身子了!”

又从碧桃手里接过一云青碧纹大氅给她披上,“离这千秋宴开始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祖母别着急!”

“这蓉丫头今儿老早就来我这侯着,我还以为要误了时辰了!”

方老夫人说话间握住裴亦姝的手,“我们祖孙同坐一辆车说说话罢了!”

“祖母,孙女扶您!”

裴月蓉的纤纤素手还未碰着方老夫人的衣角,却被人不动声色地抢了先,只余下绯红大氅一角扫过她的眉眼。

“姝儿也正有此意!”

裴亦姝满意地勾了勾唇,心思洞明,似乎能够想象到某人彼时正咬牙切齿的隐忍模样。

裴月蓉表面是纤尘不染的脱俗美人,实际满腹阴私虚伪,千方百计地讨好方老夫人便是为了与她同乘一辆车,好让旁人瞧瞧她裴月蓉在国公府是极受重视的。

裴亦姝紧紧黏着祖母,前世的她对家人的关心甚少,以致后来祖母卧床吐血才知其早已病入膏肓。

念及此处她不由十分愧疚,这一世她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家人。

“祖母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方氏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许是这香囊的味道,难为这蓉丫头一片孝心,去白和堂配了这安神药在里面!”

安神药?裴亦姝若有所思。

马车一路四平八稳到达了宫门外。

裴亦姝是在睡梦中被唤醒的,抻了抻发酸的脖颈,许是因晨时舞剑身体乏了。

再次踏入熟悉的皇宫,琼楼金阙,雕梁画栋,好不煊赫灿烂。

而花团锦簇之下往往是腐败肮脏。

前世之事历历在目,裴亦姝身体里的每根弦都绷紧了。

她的命运即将由此而改变。

坤宁宫正是热闹的时候。

旭帧国国风开化,男女同席不置屏风。

每年帝后的千秋宴都要成就几段姻缘。

此番贵女云集,各个争奇斗艳,看的出她们都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安国公府自旭帧开国以来便是世袭罔替的一品公爵,祖上曾尚公主,到了第五代府中嫡长孙出征北疆又屡建军功,风光无两,方氏一落座便有不少人来攀关系。

裴亦姝漫不经心地放眼瞧去,和前世场景所差无几,姑娘少年间的眉眼官司她懒得去瞧,此间却有一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西南王镇守西南边境,一向深藏简出,他的子女也一向低调神秘,王世子宁烨桁却是个例外,此人天生反骨,为人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以后更会成为魏凌霄最大的敌人。

这位王世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有些人事似乎出现了变化。

许是察觉到旁人的目光,他狭长的凤眸淡淡扫过在场的姑娘,视线最后停留在了裴亦姝身上,目光大胆直接。

不管怎样,敌人的敌人姑且当作朋友。

若能稍加利用一番便是更好。

裴亦姝举起酒杯对其嫣然一笑,尽量维持着一个大大方方的大家闺秀人设。

她在女子中本就高大显眼,此时身披绯红大氅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细长的柳叶眉下有一双潋滟桃花眼,眸光流转,是令人窒息的艳丽。

这样的容貌在此时多少有些招人妒恨。

多少贵女自进门时一双眼珠子便黏在宁烨桁身上动不了,俊美无梼的世子早已被当作合适的夫婿人选,眼下见俩人正眉来眼去,心中醋坛子顿时便是打翻了。

“听闻亦姝妹妹落马卧床数日方愈,眼下还是少些饮酒为妙!”

说话女子正是平荣郡主,历来看不顺眼裴亦姝:一身俗气装扮,自个贵为亲王嫡女都未如此招摇过世,她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凭什么?

“不劳郡主费心,劝你少吃些甜食,以免塞了牙齿!”

裴亦姝懒得再跟她计较,只甩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托腮幽幽望着门口,估摸着时辰。

“安国公府上到底没规矩!”愤愤不平的平荣郡主吞下最后一块绿豆糕。

“郡主莫要同姐姐计较,姐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关心郡主的身体而已!”

郡主瞧了一眼静若幽兰的裴月蓉。

一袭紫鸢翻边素衣,外罩一白色貂绒大氅,衬得人愈发地清新脱俗。

平蓉郡主心情顿时平顺多了,“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嘛,虽只是安国府二房嫡女,却比某些人要矜贵。”

听到二房嫡女之时,裴月蓉心头一紧,微不可察地绷直了身子。

“二殿下到!”

魏凌霄面带笑意缓缓走来,端的是一派温文尔雅。

静若幽兰的女子与他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

裴亦姝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好戏似乎要开始了。

不时皇后便来到了主位,宴席便正式开始。

温文尔雅的二皇子举杯为母祝寿,演绎了一番母慈子孝。

酒过三巡,不甚酒力的二皇子已是酩酊大醉,被人扶去寝殿歇息去了。

二皇子醉倒,宾客微醺却还意犹未尽,裴亦姝身边的这株幽兰也有了雅兴,连倒了三杯酒要撮合郡主与自个姐姐化干戈为玉帛。

裴亦姝眼皮一掀,猝不及防地抓过裴月蓉皓白的手腕,“妹妹这双手生的可真真是好看!”

“姐姐谬赞了!”裴月蓉吓得心头一跳,强装镇定地缩回了手。

三人举盏相碰,裴亦姝笑意吟吟地饮了酒。

恰时有宫人一闪而过,平荣郡主方才送到嘴边的酒便被人撞洒了。

裴亦姝赶紧后退躲避,还好心拉了自个妹妹一把,还是未躲过这无妄之灾。

这时有宫里管事嬷嬷及时出现,要领裴亦姝去望月阁换一身衣裳。

裴亦姝“呔”了一声,“妹妹的衣裳也湿了,也随我去换了罢。”

裴月蓉的眼神不经意地与嬷嬷交接,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

自作孽,不可活。

裴亦姝心底冷笑,眼底尽是冷漠。

这一幕却被宁烨桁尽收眼底,羽睫下掩着一双清凌黑眸,让人瞧不出情绪。

新月如钩挂在疏斜枝丫间,鉴月湖水光粼粼。

裴亦姝本对宫中地形十分熟悉,也知道这望月阁在何处。

望月阁临湖而建,距离坤宁宫不过就小半盏茶的功夫,里面设置了专供人休憩更衣的厢房。

到了地儿,领路嬷嬷一拐弯却忽然没了影。

倒是解决掉了一个麻烦。

“领路的嬷嬷怎地不见了?”

裴月蓉说话间忽觉脚下虚浮,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

“许是偷懒耍滑头跑了!”裴亦姝解下绯红大氅给她披上,啧了一声,“妹妹素来身子弱,可是着了凉!要不要去寻太医瞧瞧?”

裴月蓉眼神迷离,有些瞧不清人,脑子却还清醒,听到要请太医便连忙推辞。

“妹妹小心脚下!”

裴亦姝扶起裴月蓉,推开那挂着红绸的朱漆大门,笑意愈浓,“倒是走的有些热了,妹妹怎么不随我进来?”

“月蓉换衣时不习惯有旁人在!”裴月蓉只觉着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难受,不觉话里已带了颤音,赶紧转身打开了另一扇门。

裴月蓉方才进门烛火便熄灭了,还意识到有人一把抱住了自己。

想要反抗却全身滚烫丝毫挣脱不得,甚至想要更多。

瞧着隔壁房间熄了灯,裴亦姝方才在屏风后换了衣裳,然后从窗户口翻出去,一跃上了屋顶。

却撞见屋脊上立着一个男人,一袭月白锦衣,身量欣长,背脊挺拔。

宁烨桁?

男人懒洋洋地抱着手,“在下方才帮了姑娘,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

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个的身后,裴亦姝断定此人轻功定是在她之上,更加笃定这西南王世子不简单,却无端令她想起了另外一人,微微蹙眉道:“不知世子爷要我如何谢你?”

男人冷峻的眉头微挑,似乎颇为认真道:“姑娘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裴亦姝嗤笑一声,“世子说笑了!”

“姑娘不愿意?”世子爷漫不经心,继续道:“我这样的人能够为姑娘稍加利用岂不更妙!”

裴亦姝心头一颤,这毫无厘头的男人似乎能轻易举洞悉她的心思,自个确实有过想利用他的心思,

“夜里风大,姑娘不冷吗?”宁烨珩拧着眉头瞧了她一番,似有恼意。

一件玄色外袍已披到肩上,裴亦姝有些猝不及防,想丢还给他,却被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扰了心思。

“姑娘似乎已在戏里,这热闹还瞧吗?”男人一跃落在廊下,昏黄交错的光影下,凌厉分明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裴亦姝落在后面,沉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旁逸而出的枯枝被灯火烙上影影绰绰的阴影,落在人身上,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切。

似乎那抹火红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此人与静夜坊会有干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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