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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只身赴京城,车站初相逢

发表时间: 2022-07-15

北上的高铁里,尚清华看着窗外的景色,对即将要到达的目的地一点期待也没有。他马上要去的一所大学,自己并不喜欢,甚至内心还有挺大的排斥。

对于刚完成高中生到大学生这一身份转变的人,大学本来应该承载了关于未来与浪漫、关于诗和远方的一系列畅想。

可是对于他来讲,却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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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浙江杭州。尚清华这个名字是他爸给起的,希望借这个谐音,保佑他实现父子两代人的梦想:上清华。

尚清华自小就承载了爸爸曾经破碎的梦想。

潜移默化之下,他自己也一直把清华大学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

他很争气,从小学到高中基本一直霸占着成绩榜前几名。

高三最后模拟考试时,他的成绩一度超过本省清华大学历史最高分数线30分,让他老爸看到了梦想实现的曙光。

他也开始憧憬清华园中生活的模样。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在临高考的前一个月,他突然失去了考试状态,而且越着急越不在状态。

状态这个东西也真是神奇,人状态好时,考试乱蒙都能对;但状态差时,平时都会的知识,考试也会做错。

他的人生最差状态偏偏出现在了距离高考最近之时,而且状态越来越差。

到了高考那几天,他不但精神不在状态,身体也因为压力太大莫名出了状况:先是临考前一天无法睡着,继而在辗转反侧中中暑,高考的几天失眠、头晕、恶心、无法进食,带着极度疲惫浑浑噩噩地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考试。

高考成绩出来,虽然距离他巅峰状态有一定差距,但毕竟有平时的底子在,成绩还算高分。

经过多次思想斗争,尚清华受自己名字的感召,咬着牙惴惴不安地在平行志愿的第一栏中填上了清华大学,并且把浙江大学写在了第二栏,在第三栏填了妈妈的母校,N大。

不幸的是,各高校录取分数线出来后,他比清华大学低了3分,和他老爹当年一样。

而浙江大学作为本地霸主,生源极其充足,根本没考虑第二志愿这回事。

于是他成功被妈妈的母校录取,去N大承继妈妈当年的足迹。

其实,尚清华内心里对这个学校是抵制的。

虽然也是国家985和双一流重点高校,但在一个到处是女生的学校里,男生不也得变成娘炮?

一想到要顶着“尚(上)清华”这个名字,在一个自己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的大学里被困四年,他心里非常苦闷。

接下来的几天,他经常一个人在床上静静品味未来黯淡的苦涩,并且几次因绝望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本有跃龙门之志的鱼儿,却要被困于浅滩。

他可不想和鱼塘中那些小鱼一样天天在潜水洼中嬉戏。在一个鱼塘中能有什么出息?

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要废在那里了,前途黯淡。

“相信我,你会发现,把自己人生最灿烂的几年青春年华在N大度过,绝对不虚此行……”尚清华的妈妈,李文雅,开解儿子道,“孩子,你先去那里感受半年,好吗?如果半年以后,你还是很排斥那里,认为它配不上你的梦想,我就支持你退学、复读,怎么样?反正以你的天赋,复读的话,半年应该足够了。”

尚清华没有再表示反对。

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爸爸创业失败,债主堵在门口,妈妈虽然压力也很大,但仍能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

但刚才,妈妈激动成那样,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在大学里的一些事情,这个学校一定不简单。

他不能再自私地用自己的不甘去撕碎妈妈心中的那些美好。

妈妈的抚慰还是有用的。

在妈妈讲了很多N大的美好故事后,尚清华似乎走出了最初的悲观绝望和消沉,对那个学校不再那么排斥。

几次语重心长的聊天后,他心中复读的火苗也成功被磨灭。

为了让自己走得更洒脱,尚清华拒绝了父母送自己去北京的提议。

在开学那天,他背起心爱的吉他,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踏上了赴北京的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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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车厢摇晃了一下,把尚清华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来。

火车进站了,尚清华开始收拾行李往外走。

不得不说,选择一个人来北京是个巨大的冒险。

他旁边的几个同学都有父母帮着收拾行李,而他不得不自己背上吉他、胸前挎上双肩背、将没吃多少的食物放在异常沉重的拉杆箱的拉杆上,一个人挣扎着往站台走,随着汹涌的人潮向着出站的方向艰难地挪动。

走到通往地下通道的入口时,尚清华放下拉杆箱,将上边的食品袋递交到左手,然后右手吃力地提起沉重的箱子,准备下台阶。

这时候,后边一阵拥挤和推搡,一个人狠狠撞在他背的吉他上。

他应付这一堆累赘,本来重心就不太稳。

此刻被人一撞,身体立刻向前扑去,同时右手的拉杆箱向前甩了出去。

右前方的人被他一甩,纷纷让开,他的箱子就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而他则跌跌撞撞向前方一个女孩的拉杆箱撞去,扑在对方的箱子上。

由于撞得太猛,女孩的箱子被撞脱了手;他在扑到对方箱子上后,没有止住前扑的势头,和女孩的箱子一起摔下了一级台阶。

他在往下摔时,担心砸坏心爱的吉他,下意识地双手撑地,想要赶紧站起来。

结果顾得了上面,没顾好下面,双脚没有站稳台阶,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左脚又踢到了女孩的箱子上,把箱子踢得翻滚了下去。

“你干什么?”背后那个女孩愤怒地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尚清华一边爬起来,一边赶紧回头道歉。

其实,他被别人撞那一下,也挺冤的。

不过,到底还是自己把人家女生的箱子撞飞了,道歉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匆匆看了女孩一眼,就赶紧冲下台阶去抢救两个拉杆箱。

那个女孩似乎挺高,身穿淡黄的半袖上杉,下身牛仔,肌肤若雪,仿佛很美。

不过因为匆忙一瞥,并没有看真切。

尚清华刚才狼狈摔倒,又被众人挡住视线,并没有看到两个箱子摔向了哪里,但是感觉自己的箱子摔向了右边,女孩的箱子摔向了左边。

等他跑下去时,果然发现一左一右两个长得差不多的蓝色箱子。

他先去左边把女孩的箱子拾起来,又拾起自己的箱子,看了看,是妈妈给自己买的蓝色卡帝乐拉杆箱,没错。

于是,他转身准备回去,把箱子还给女孩。

“站在那别动!”那个女孩在他上方几个台阶处冲他喊。

尚清华立刻站住了。

这次他看得更仔细了。

女孩的确很高,目测至少1米7,身形绰约,仪态万分,脸上除了微微的愠怒,再无其他神情,端庄中透着高冷的气息,好似万年冰川上的积雪,永不融化,冰冷、美丽、无瑕,美艳不可方物。

她那如冰雪一样的容颜上,大眼睛莹然有光,神采飞扬,为高冷的面孔增加了一些灵动之气。

她就像女神一样,似乎超脱于世间,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像极了金庸笔下那位神仙姐姐。

尚清华之前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一时间竟没有把目光避开。

发现尚清华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位女孩有点不高兴,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不过这一下也让她差点脚下踏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见女孩险些摔跤,尚清华松开行李,想走上去扶一下。不过,又被对方喝止。

“别动!”女孩冷冷地说,神情和语气一样冰冷。

不过,她刚才似乎扭伤了,走路微微一瘸一拐。她走过去,接过尚清华递过来的箱子,开始检查。

“真不稳重!”她冷冷地说。

“对不起!”尚清华被女孩训斥得心底发寒,似乎浑身每一处都不太自在,除了道歉,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女孩检查箱子的过程中,他用手机暗搓搓对着她,想拍一张照片。

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了下尚清华手里的手机,而他在那一刻刚好按下了拍摄键。

看到女孩愈加冰冷的眼神,他吓得一哆嗦,更加心虚和害怕,赶紧把手机揣进裤兜里。

“无聊!幼稚!”女孩微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就半提半拖着箱子,微跛着走了。

看着女孩很吃力的样子,尚清华想上去帮忙。

但是他不敢走过去说话,担心被她嫌弃“幼稚”、“不稳重”,感觉在那个女孩面前说任何一句话、做任何一件事似乎都会犯错。

就在他局促不安地在那里犯痴时,女孩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转弯处。

他赶紧拿出手机,又对着前方拍了几张背影。

“还走不走啊!”背后有人大吼。

尚清华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台阶上堵着路,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那一堆家当,开始向下走。

他在收拾家当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前边那个女孩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扭回头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弯消失了。

尚清华拖着一堆行李拼命往前冲,但因为路人太多,最终还是没能再寻觅到那位女孩的踪迹。

一打上出租车,他就翻出手机相册观看刚才偷拍的成果。

相片效果不错:那位女孩身体稍微前倾,一只手扶着拉杆,另一只手在箱子上,抬着头看着他,如冰雪一样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下微愠的眼神,因生气而微微抿起的嘴巴,小巧而有些高挺的鼻梁,长发顶部轻扎起一个小马尾,铺在浓密的长发上,半长刘海从面部两侧飘下。

他感觉,这个公主头非常符合她公主一般的气质。

恐怕世界上最复杂的函数,也无法勾勒出这么完美的轮廓。

如果上天要造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么这位女孩无疑就是这件艺术品的化身。

只是这件艺术品处处透出着高冷的气息,缺少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尚清华还拍了几张背影。

在相片中,那位女孩无疑仍然是前方人群中最亮的星。

淡黄的上杉和女孩高冷的女神气质很搭,牛仔长裤则衬托出她的大长腿和高挺的身材。

长发表层扎起的马尾轻覆于瀑布之上,呈现出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层次感。

看着照片,他想起了哲学家和门卫都会经常盘问的人生三大终极问题:“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要到哪里去?”

为什么会关注起这些问题来?

可能是因为,他在看见她的时候,在青春的一瞬,对她悄悄动了心……

到了N大,尚清华拖着一堆家当开始办入学手续、领各种卡和物资。

由于行李箱里装了太多书,异常沉重,他拖着箱子到处跑,累得差点虚脱。

等到终于在学院报到处办完各种手续、胜利在望时,他提上拉杆箱准备往宿舍楼走,结果转身时,背包撞中了背后一个穿橘红色上衣的女生,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你能不能看着点后边呀?”这位女生捂着被撞的胳膊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尚清华赶紧道歉。

他一个人初来乍到一个新城市,今天总是出各种状况。

“我东西还多呢!也不像你这样啊!”这位女生没好气地训斥道。

“对不起,ok?”尚清华看这位女生咄咄逼人,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不过,毕竟是自己撞了别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尽量压制着心内的不快仍在道歉。

他来到这个本就不喜欢的学校,看到这弹丸之地与自己想象中的大学相去甚远,心里其实挺郁闷。

自己低声下气道歉,却被这位女生呛了一句后,他心里更郁闷了。

“就你这敷衍的态度……换做中学那会儿,姐早扁你了。”这位女生看尚清华态度很敷衍,继续不依不饶地训斥道。

“行了,别闹事。都是大学生了,还这么沉不住气。”这位女生的妈妈把这个炸药包拖走了。

尚清华平白无故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心里有点窝火。

他从小到大都是班里和学校里的优等生,同学们对他都比较客气。所以,他还没被人这么骂过。

刚才匆忙间,尚清华没有仔细看清这位女生的样子。

印象中,她个子挺高,好像长得挺美。

不过,人最重要的应该是内在美。就她这涵养,内涵估计美不到哪儿去。

最好别跟她在同一个班。

尚清华带着满腹牢骚走到宿舍楼。

因为胜利就在眼前,所以提着行李箱上楼时,他感觉箱子似乎没那么重了。

进到605宿舍,发现屋内没人,不过几个下铺的床位已经被人占领了。

他只好在上铺挑了一个靠窗户位置的床位。

学校已经帮学生把通过火车托运的行李搬到了宿舍。

他爬上床位开始铺床,安置自己的东西。

安置好后,他跳下地面,准备收拾拉杆箱里的衣服。

看到箱子上的密码锁,他暗搓搓一笑,这个密码的设置,虽然有点恶趣味,但设置过程充分体现了自己在侦探小说方面的丰厚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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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公司Keeper对全球1000万个泄露的密码进行分析后,得出了大家最常用的几种密码设定模式。其中,在三位数的密码中:

· 17%的人会选择123作为自己的密码,排名第二的是321。

· 接下来被使用最多的是567和765。

· 再往下的一位是666,很奇怪的是中国人和西方人都喜欢将666设为密码,因为666在中国代表幸运,在西方文化中则代表魔鬼的数字。

· 排在666后边的是911,代表911事件;

· 然后是365,代表一年里的天数。

· 接下来,排名再靠后一点的密码,则有一点点猥琐,是069,代表一种……姿势:‘69’式。

· 排名再靠后的密码是007,代表了世界上最知名的那位特工007。

· 接下来是777和888,分别是外国人和中国人喜欢的神圣数字说三遍。

以上就是地球的人类最喜欢用的密码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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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尚清华在这些密码中选择了最具恶趣味的那个:069。

他把密码调到了069,再一按锁的按钮。“咔……嗒……”一声,密码锁打开了。

不过,在打开箱子的瞬间,尚清华的脸色僵住了,因为箱子里边的书被换了,不是他从杭州带来的书,书下边也全变成了女士服装,还有女士化妆品。

一切太出乎意料了。“谁给我放进去的?这是谁的东西?我的东西去哪了?”尚清华开始搜肠刮肚地想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候,有三位室友说笑着回到了宿舍。

他们看见尚清华在一个箱子面前看一堆女士的衣服,有点吃惊。

“兄弟……口味有点独特啊!”一个室友说道,脸上露出猥琐的神情。

“不!不!”尚清华赶紧解释,“这不是我的箱子。我的箱子在路上不小心被人调换了。”

“我就说,怎么还有这么变态的人。”这位室友道。

“谁给你换的?”另一个室友问到。

“我也不太清楚。”尚清华皱了皱眉,开始思索箱子从杭州到北京的整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只可能有两个环节,出现问题:

第一,下火车时,跟别人错拿了箱子。但当时行李架上只有他这一个箱子是蓝色的,不可能拿错;

第二,站台上,在地下通道前摔倒,自己的箱子和那位女孩的箱子都翻滚到了下边,他被人群遮挡,没看清两个箱子摔落的方位。那个女孩的箱子和自己的似乎样式和颜色差不多。但是,箱子的品牌是妈妈专门挑的,卡帝乐,难道那个女孩也买的同一牌子的拉杆箱?而且……为什么她的箱子密码也是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