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
你你们!
真是有伤风俗!
有伤风俗啊!”
沈归荑面不改色地起身,自觉给小白当拐杖支撑他起身。
等着眸子向前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身前有一群人。
沈归荑状似受惊的小鸟在看清这么多人之后,半隐在了小白的身后。
沈归荑这才发现,原来小白的肩膀还是,很宽厚的。
刚才说话的一个白胡子老人,看到这情景,不由地又想说些什么。
褚墨辞右手手指微动,示意远处那自己的暗卫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便就伸出手指了指山上,又咧开了嘴用着傻气的声音说道。
“滚...滚下来...嘿嘿嘿...好玩!”
白胡子老人是这个村庄的里长,看着眼前高大但痴傻、娇小又胆怯的浑身脏兮兮的二人,心中不免有些警惕。
若是他们从上面掉落下来的,八成是从那个死人谷处爬上来的。
那死人谷,本就是他们下里村,丢弃婴孩和不守妇道的女人的地方。
想到这,里长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两人,都带上了鄙夷。
褚墨辞像是没有发现对方的敌意一般,摸了摸肚子。
“妹妹...饿饿....白白...饿饿...”沈归荑看着眼前的小白,伸出手扯了扯小白的衣袖。
这傻孩子是看不出来对方的敌意吗?
里长和身后的男人,就看见傻子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白净又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傻子一身黑衣上,格外好看。
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贪婪和欲望。
里长眸子一转,放轻了声音对着他们道,“饿了是吧?
你和你妹妹一起来我家里,我给你饭吃,如何?”
身后的男人也在起哄,但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去...去俺家也...也可以,我可以...可以帮忙照顾他们。”
里长扭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村里的李寡妇,多年前的火灾,她家男人葬身火海,留下她和一个痴傻的儿子。
可惜......不过,想来也是有照顾傻子的能力。
也好,省得浪费他家的粮食。
外加上两人脏脏的外表,里长更愿意等他们都收拾干净了,再另作打算。
里长看似大气地大手一挥,痛快放人。
只是里长和村里其他男人离开之后,还能听到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从前面传来。
名为李寡妇的女人来到两人跟前,看着高大的小白,眼神中带着温柔。
又对着沈归荑柔声笑了笑,便带着两人往回走着。
沈归荑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类似于宗祠的地方。
外加上那些人刚刚手中拿着的大包小包食物来看,更加印证了沈归荑的猜想。
那些人许是刚刚祭完祖上完香,回去的途中发现了他们。
沈归荑此时的手腕被小白的大手握着,一时间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开。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沈归荑的意图,率先转过头,脸上带着一脸委屈的表情。
“白白....妹妹...别.不要..我..呜”说着,好看的凤目竟然也隐约带着泪花。
那一瞬间,沈归荑的内心不由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李寡妇听到了小白的话,立刻接上话柔声地哄着。
“乖乖,你是叫白白吧?
妹妹没有不要你,是吧妹妹?”
李寡妇看着原本刚才还跟在白白身后的妹妹,突然停下脚步,低着头肩膀似乎还不自觉地抖动了两下。
那小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两个人相依为命,想比也是命运坎坷吧。
李寡妇试着轻声呼唤着沈归荑,但是就看见那姑娘却一首没有抬头。
褚墨辞傻气一笑,“妹...妹妹...听...不见...见。”
李寡妇心中一愣,看着沈归荑,更是心下怜爱不己。
快步上前,拉起还站着不动的沈归荑的另一只手,往前走去。
两只手都被拉着的沈归荑:?
刚才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而入了迷,抬眸就撞进李寡妇关心自己的眼神。
那眸中的温柔,好像娘亲。
鼻子不自觉地酸涩,沈归荑的眼眶又蓄积了泪水。
李寡妇连忙一看,以为是沈归荑不喜欢别人拉扯她,连忙松手道歉。
但是有一想这姑娘听不见,赶紧脸上带着歉意对着沈归荑使劲地摆摆手。
沈归荑摇摇头,冲着李寡妇一笑,擦干眼泪主动又握上了她的手。
李寡妇这才放下心来,见两人都望着自己,开口道:“你们叫我李婶子就行,我家就在不远处了。”
说罢伸手指了指那边的一间茅草屋,和其他的砖瓦房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简单的构造,屋内只有一张床。
李婶子憨厚一笑,拿出一个略显破败的草席放在墙角,随后又拿了一床己经洗得不知道褪色多少的但看着很干净的被褥铺了上去。
指了指被褥给小白,轻声哄着,“白白,睡在这,好吗?”
褚墨辞点点头,拍手叫好表示满意。
待找出自己和儿子的衣服给两人洗漱换上的出来的时候,李婶子还是被二人的容貌所惊住。
这不该是会出现在偏远村子中的人。
李婶子想了想转身去外面拿了炭灰给两人脸蛋都抹上了。
心下叹气,在这里,美貌是原罪。
眼看着两人乖巧地一动不动任她涂抹,李婶子心下一软。
拿出自己仅剩不多的食物,递到两人跟前。
白白率先谢过后,拉着沈归荑在自己的地铺坐着,一人啃着一个煮土豆。
李婶子看到这一幕仿佛想到了自己之前和痴傻儿子的时光,抬手擦了擦眼泪。
也不管两人是否能听懂,或许是很久没有人一起说话,李婶子开始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沈归荑小口吃着手中软糯的凉土豆,但是耳朵却早己经高高竖起,身子微微前倾,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