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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

梦然锦作者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本应该是薛怀蕊的大喜之日,她不爱后位,只爱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可是大喜之日却成为了她的忌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她被最爱的男人与最信任的妹妹联起手来送进了地狱。重生归来,薛怀蕊一心只想复仇,前世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定要让那对恶人也尝一尝!只不过,复仇路上杀出了一位病娇王爷,她千躲万躲,也没躲过尉迟彻的小心机……

主角:薛怀蕊,尉迟彻   更新:2022-07-16 09: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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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怀蕊,尉迟彻的武侠仙侠小说《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由网络作家“梦然锦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应该是薛怀蕊的大喜之日,她不爱后位,只爱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可是大喜之日却成为了她的忌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她被最爱的男人与最信任的妹妹联起手来送进了地狱。重生归来,薛怀蕊一心只想复仇,前世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定要让那对恶人也尝一尝!只不过,复仇路上杀出了一位病娇王爷,她千躲万躲,也没躲过尉迟彻的小心机……

《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精彩片段

乌云遮蔽皎皎明月,雕栏玉砌的长平宫,琉璃飞檐上鬼魅的神兽,在暗夜之中只看得影子孤立而坐,时不时上头掠过乌鸦,发出干瘪惨叫。

薛怀蕊跪坐在地上,望着宽敞华贵的寝宫。

跃动的烛火照应着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金色的卷边已经褶皱而破碎。

今日,本该是她的大喜之日,封后之日。

她穿着那一身大红凤袍,等候着自己的夫君归来,金线纹绣的展翅的凤凰,尖锐的喙指着心尖,就像是要刺入胸口一般,在烛光的照应下,更显诡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薛怀蕊浑身瑟瑟发抖,分明还是盛夏季节,为何会觉得周身遍布寒气,冷气侵蚀骨肉,宛若冰天雪地。

“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不知今日应当等着皇上前来吗?”耳畔响起了一声轻笑,似是银铃一般,宛若单纯少女豆蔻之年的笑声。

重叠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斑驳交叠的影子,摇晃着,倒影在薛怀蕊的瞳孔之中。

她猛然抬起头,只看得眼前唯一的光影被硕大的身影遮蔽,瞳眸收缩了几分,“你们……”

她的夫君,在大婚之日,封后之时,竟搂着她已有了婚约的妹妹!

一时之间,怒火涌上心头,“你们何时苟且……”

“放肆!事已至此,你还不知好歹?”尉迟纣怒喝一声,打断了她颤颤巍巍的话,面上显露几分嫌恶之色。

“什么好歹?我做什么了?为何你要这样对我!”薛怀蕊惊声,压抑这尖叫的冲动,看着这个男人望着她的冰冷神色。

不是她曾见过的。

“越王……不,皇上,你这是恩将仇报!”她狠狠道,见薛怀苒依靠在尉迟纣身旁,心沉下了。

尉迟纣被人戳了痛楚,疾步走上前去,一抬脚便踢在了她的胸口。

薛怀蕊只觉得闷闷,像是堵着一块棉絮,而今这一踢,用尽了力气,竟叫她附身趴下,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心思,竟然也通透了几分。

“纣,何必动怒,她身上还有军机处的秘密。”见尉迟纣生气,薛怀苒笑意更甚,只假意安抚着他,却又一面看着薛怀蕊讥讽不已,“你若是早识相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谁容许你这样同我说话的!”呕了那口鲜血,胸口的怒火熊熊窜起,点燃了薛怀蕊最后的理智。

一巴掌打落,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长平宫内,薛怀苒扬手,另一巴掌也落在了脸上。

那双圆眼平素总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而今却缀满了狠毒和扭曲的恨意。

“你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你是个什么货色?你只是一个企图谋害皇上的恶人!你下毒陷害皇上,爹爹大义灭亲,已经上呈京兆尹与你断绝关系,如今你就是个孤家寡人,能让你进入长平宫,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胡说!”

薛怀蕊惊了,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为家里,为尉迟纣筹谋,竟被冤枉成如此不堪。

她匆忙抬起头来,望着尉迟纣,看着他冰冷僵硬的脸,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当初和我说的,不是这样……”

“当初朕需得丞相一门支持,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早应允苒儿为后,只是你一直在难缠。”尉迟纣面不改色,只冷然如此,眼底再无昔日恩情。

恩爱是假的,允诺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薛怀蕊摇摇头,贝齿上下打颤,只觉得这三伏天,为何冷的煞人。

“薛怀蕊,你再无用处。”薛怀苒勾唇,那嫣红的小嘴儿,吐出的却字字如刃,扬起的黛色的柳眉,衬托着美人圆润的脸庞,如若银月。

却是一个蛇蝎美人。

末了,薛怀苒又想起往昔在薛府之中,总是被薛怀蕊压一头的事儿,又有些不悦起来,“纣,谋害皇上之人,该如何处理?”

尉迟纣的眉眼清冷,冰冷的薄唇微启,吐出二字。

“凌迟。”

“尉迟纣,你竟如此狠毒!”

“放心吧,你不会一个人上黄泉,有你那个哥哥陪着你,你们兄妹二人,也可以找你们那没用的娘团聚了!”薛怀苒听得如此回答,甚是满意,笑的肆意。

那言语宛若刀剑,狠狠地扎入薛怀蕊的心。

“哥哥……”

“不怪你如此,你素来和你哥哥不合,也活该了你哥哥为了你筹谋一生,却没一个好下场,也都是你害死了你哥哥,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想救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难办!”说起薛羽,薛怀苒满眼不屑。

年少轻狂,手握兵权,死了也好!

“薛怀苒,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薛怀蕊没料到这妹妹竟是如此恶毒之人,当年为她担忧顾虑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薛怀蕊那双澄澈的眼底布满了伤痕和失望,纵然是将死之身,却也不能如此甘愿。

她蜷缩身子,沉吟片刻,故作委屈的模样,低声道,“若我说出军机处的秘密,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军机处的秘密!

尉迟纣的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倏地转过头去,“说,可留你全尸。”

薛怀蕊轻笑,扭曲了最后的希望,原来说与不说,他都已不打算留下她了。

年少的爱恋,原来都是错付了!

“我告诉你。”她抬起头来,眸光炽热地望着他,就像数年前头一遭见到他的时候,这般温软。

尉迟纣勾唇,心中讥讽,只想着这个女人果然蠢笨,事到如今了,竟然还相信他们之间存留有旧情。

她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

只是迎合着她,也微微缓和了几分脸色,走上前去。

“说给我听。”薛怀苒心中一动,见尉迟纣的神色微变,有些紧张,走上前去。

薛怀蕊顿了顿,重重的咳嗽了许久,又吐了两口血,才支撑着发抖的身子,努力地往前靠近,“好,我告诉你……”

话音未落,她猛然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翱翔腾飞的凤凰点缀和红色的珠宝和玛瑙东珠,是皇后独有之物。

那尖锐的一头,冲着薛怀苒的胸口冲过去。

“苒儿!”

尉迟纣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护着薛怀苒,反手一抬脚,将眼前柔弱的女人踢飞了去。

薛怀苒惊了一跳,眼底溢出了泪光,“纣……”

“贱妇!”尉迟纣怒了,早该知道薛怀蕊不会心甘情愿将军机处的秘密告诉她,就和当初他那油米不进的哥哥一样!

他腰间的佩剑出鞘,尖锐的锋芒没入了躺倒在地的薛怀蕊的小腹,再狠狠抽出。

血汩汩流出,温热的,加深了凤袍的颜色。

“来人,给这个贱妇堵住伤口,明日正午在闹市凌迟处死!”

他走至薛怀苒的身边,温柔了神色,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亲昵地吻了吻她的眉眼,“乖,朕带你回去。”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飘摇的衣摆,染红的地毯,破碎的凤冠,一片狼藉。

薛怀蕊的眸光渐渐消失,心中的念想被一缕一缕的抽空。

侍卫冲上前来,想要将她带下。

她咬紧牙关,看着身旁一对龙凤的大红蜡烛,笑的尖锐而放肆。

长长的袖子挥过,那明艳的火光登时吞没了整个长平宫,吞咽了这一地鸡毛,炽热的火焰燃烧周身,吞没了所有的意识……

 


“小姐,小姐……小姐怎么了!”

耳畔传来惊呼声和啜泣之声,闹得她头疼脑涨。

一股力气用力地将她推拉托举,继而薛怀蕊便觉得重重一坠,掉在了松软的地方。

猛地睁开眼,阴冷幽深的眸子警觉的看着周围,竟没有觉得任何疼痛。

白桃被惊了一跳,松开了手,有些讪讪,“可是奴婢打扰了小姐睡觉?”

白桃?

薛怀蕊的眼眸倏地瞪圆了,眸底泛起了点点的泪光,“白桃?”

她喑哑了嗓子,有些怔楞。

白桃见薛怀蕊神色如此,更是惊慌,“小姐不要恼,是奴婢的错……”

她正与跪下谢罪,却陡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拥住。

“白桃,我好生想你啊!”薛怀蕊闷声道,竟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紧紧地将白桃搂着,像是阔别已久的好友重逢。

若要说起来,再见白桃,竟也有数十年了。

那年,她被人冤枉,白桃替了她的罪,死在了御马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梦魇了?奴婢这就去叫嬷嬷来!”白桃不敢随意动弹,一席话将薛怀蕊的记忆拉回了如今。

她松开了手,白桃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她冷静了神色,环顾周围。

这闺房熟悉,床帘熟悉,拔步床熟悉,上头的嫩粉鹅黄海棠团花纹绣熟悉,就连那金色香炉镂雕的云海图腾,里头散发的淡淡沉香,也是如此熟悉。

这是还未出嫁时的闺房!

薛怀蕊如若一盆冰水打在心头,清醒过来,飞快掀开锦被疾步下床,冲到了桌案前,望着明亮铜镜之中倒影的自己。

眉目清晰,眼眸澄澈,白皙的面容上,不见伤痕。

桌案上,一枚玉簪摆放,点缀红色珠宝。

这是及笄礼上,娘亲手为自己带上的。

她才十五岁!

“嬷嬷,嬷嬷!您看看小姐,怎么回事啊!”白桃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仓促和着急,唯恐薛怀蕊当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薛怀蕊冷静下来,猛地回过头去,一听是嬷嬷,心中揪紧。

回过头去,见佝偻着背的嬷嬷疾步而来,小脚走的飞快,严肃的面上,梳理得纹丝不动的头发斑斑驳驳。

“徐嬷嬷!”她失声惊叫,再忍不住内心的颤抖和张惶,顷刻间就红了眼。

徐嬷嬷可是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去,苍老的手就摁住了薛怀蕊的额头,颤抖道,“不会真是离魂了吧,怎么回事?小姐,发生什么了?”

薛怀蕊深吸一口气,已经全然明白了,一手握着徐嬷嬷,一手抓着白桃,贪婪地看着二人的面容,终究还是缓缓地摇摇头。

老天有眼,她回来了。

“没事,梦魇了。”她低声喃喃,不再变得茫然,只是有些怅然道,“梦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一直醒不过来。”

“小姐这两日总是梦魇,该让大夫来看看。”白桃听得此话,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薛怀蕊是失去记忆了。

徐嬷嬷叹了一口气,慈爱地拂了拂薛怀蕊的发丝,“小姐别担心,老奴晚上就让人去佛堂取点香灰来撒在房间,就没事儿了。”

香灰?

薛怀蕊回过神来,紧盯着身旁冒着袅袅烟气的香炉。

上一辈子入了宫,不爱龙涎香的她时常点沉香。

虽说宫中的沉香会比外头好,可味道也相差无几。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咯噔,惊觉这房间的沉香闻起来有一股颓靡之味,像是掺杂着几味杂香,惹人浑身不舒服。

她眯了眯眼,忽然指着那香炉道,“这沉香是谁送来的?我记得我最爱檀香。”

“这就是檀香呢,小姐怎么忘了?前几日是二小姐送来的,说侯府的景小姐送了点檀香过来,她点不多就送来给您了。”

薛怀蕊的心如若坠入冰窖。

原来薛怀苒从这时候开始已经陷害自己了。

那年她不明白,还以为母亲的死,外祖母的离开,全数是因为狠毒的老夫人作为,现在看起来,是自己糊涂了!

“倒了吧。”她淡淡道,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拿上来我看看,如今闻着有些难受。”

白桃心中微动,见薛怀蕊如此,倒干净了那香炉,才将檀香呈上来给薛怀蕊。

“娘和外祖母呢?”

她捻了一点那香料,放到鼻尖问了问,隐隐闻到了几分迷魂香的味道,长久使用之人难免心慌忧虑,梦魇连连。

真是奇了,她竟辨认出了这香料的味道。

“夫人和老夫人都去外庙礼佛了,晚上就回来。”白桃不解其意,担忧地看了看徐嬷嬷,只觉得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担忧。

薛怀蕊心中的大喜过望,心中微酸。

还好,还好,娘和外祖母还不曾离开,这一世,她还不算孤苦伶仃!

“姐姐,你怎么了?”主仆正说着话,却忽然听的门外传来一声担忧不已的声音。

那声音温柔,平常人听了,定自觉说话人是个温柔女子。

独独薛怀蕊听得那声音,眼眸渐渐冷下来。

抬起头来,见自己还不曾应答,薛怀苒就带着丫头琥珀走进来了。

她身穿一袭桃粉色蚕丝小衫,粉白色的撒花裙,身形窈窕,姿色温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常含着泪水一般,总归是令人心生怜惜。

上一世,就是被她这般神情给骗了。

“来得好,我正说事。”薛怀蕊淡淡说道,挥了挥手,然徐嬷嬷先行离开休息了。

薛怀苒缓缓坐下,有些纳罕。

自己本是看白桃叫徐嬷嬷过去,想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赶忙过来探听消息。

如今看薛怀蕊竟好端端坐着,除去面色一改往日的忧容满面,变得颇为冷淡,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这个还你。”

还未回过神来,就看一个盒子扔过来,惊得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大小姐未免过分了,忽然将东西扔过来算什么事儿啊,可算是吓着我们二小姐了。”琥珀不悦,冲着薛怀蕊发难。

丞相府中,谁不知道薛怀蕊就是一个出了名的软柿子,二房里头,谁都能对这个嫡女颐指气使的。

“放肆!我和你二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插嘴?给我滚出去!”话音未落,就听得薛怀蕊怒斥一声,一拍桌子冲着琥珀训斥。

二人被如今薛怀蕊的气势镇住,没想到她竟这般嚣张起来。

薛怀苒眼珠一转,继而温柔了语气,娇滴滴地委屈道,“妹妹是有哪里得罪了姐姐,请姐姐别生气。”

“得罪?倒也说不上,只是这檀香点起来让我头晕脑胀的,身子不爽,还给你吧。”薛怀蕊冷哼一声,倒也不隐瞒,“妹妹,下次送人的东西,还请你多多检查检查!”

“姐姐!”薛怀苒心中一惊,捏紧了手中的绢帕,关节微微泛白,“这可是侯府景小姐送来的檀香,姐姐这个意思……可是责怪景小姐?”

“景小姐的檀香是送给你的,你再转手送给我,若是她听了会怎么样?”薛怀蕊扬眉,反诘道。

她早就料到薛怀苒会说这句话。

薛怀苒抿唇,不敢多说。

若是景小姐知道了,必定会责怪自己。

低头看了看那檀香,里头的分量不轻,看起来薛怀蕊还没有怎么使用。

真是可惜了,若是用那檀香,让她神志不清,整日浑浑噩噩的,必定会生出许多祸端来。

薛怀蕊眯眼,实则到已经看透薛怀苒心中所想。

原是上一世,自己礼佛的时候忽然浑浑噩噩的,醒来时候,才知道自己发了疯,打翻了祠堂的佛像,成了薛家一族的大笑话,外祖母惊得犯了心悸,昏死过去,母亲也因此而被爹给废弃,而后郁郁而终。

看起来这一切,便是缘由这一次。

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应对。

薛怀蕊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有些东西失而复得,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肆意地让它溜走了。

 


晚些时候,没有等到娘和外祖母回来的消息,倒是府中管家的老婆林嬷嬷先来了一趟。

丞相府的管家大权,而今还在薛老夫人的手中。

过两年薛老夫人年纪大了,却因为出了那档子的事情,管家便交给了竹夫人,自此,竹夫人平步青云,马上又被扶正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去正厅一趟。”林嬷嬷态度不好,冲着薛怀蕊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冷淡。

薛怀蕊知道那嬷嬷随着是老夫人的态度,倒不是因为老夫人不喜欢自己的娘亲,故而也不喜欢他们兄妹二人。

她坐直了身子,让白桃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

毕竟是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家人,薛怀蕊不再想如同以前一样显得柔弱好欺负。

可打开柜子,经发觉里头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寒酸的不行。

薛怀蕊长叹一口气,挑选了半天,才从中选了一件靛蓝色水波纹的长裳襦裙,腰间带着一个金丝团花的小香囊,脚底下一双昙花绣鞋,鬓发之间,还是用玉簪盘起,整个人虽然看起来寡淡,却也齐整,小家碧玉之风显露。

“小姐真好看……”白桃看着薛怀蕊,竟有些惊讶。

平素薛怀蕊从来不喜欢用脂粉,只说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用来附庸男人的东西。

更关键的,是她房中的脂粉素来都是最差的。

给薛怀苒的是一等一的上品,给她的,也只是最次的。

可薛怀蕊不介意了,脂粉这种东西,次就次了点,到底还能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整个人一打扮起来,便和平素像是判若两人。

主仆二人朝着正厅而去。

正厅已经在满是女眷,原是马上就要到了宫中万花宴会,皇后娘娘举办了赏花宴,各房能够入宫的,正在拿衣服。

薛老夫人坐在中间,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那鹰隼一般的眼睛,环顾着周围的每一个女眷,似是在挑选到底是谁,才有办法入得皇族男子的眼,攀龙附凤。

见薛怀蕊来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扫开了眸光。

众人见薛怀蕊过来,回过头去,微微一怔。

倒是没想到,那平素的软柿子,如今看起来竟大不一样了。

那一身清冷的气度,一时之间,竟然让众人说不出话来。

“给祖母请安。”她径直走到老夫人的面前,礼数周全。

老夫人微微颔首,瞥眼看了看她,皱起苍老的眉,“一个姑娘家,在家中还擦脂抹粉,像什么样子。”

薛怀蕊很是无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起身点头,倒也不和老夫人争吵。

倒是一旁的林嬷嬷,随意地将托盘拿来,塞入白桃的手中,“拿去吧,这是你们家小姐的衣服。”

薛怀蕊低下头去,扫过一眼,普普通通鹅黄色的衣服,并不出挑。

她分明记得,皇上允诺薛家能够用紫色做衣,故而那一年入宫前,她想要一件紫色的宫装。

可这一切,终究是没有如她所愿。

回过头去看着薛怀苒身边的衣服,叠放的齐齐整整的,那一抹淡紫色映入眼帘,显得尤为的刺眼。

见薛怀蕊的眸光看过来,薛怀苒很是得意,走至身边,笑道,“姐姐,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衣服?若是姐姐喜欢,给姐姐就是了。”

“好,白桃,收下吧。”

薛怀蕊倒也不和她客气,等的就是这虚与委蛇的话,同白桃道。

白桃得令,就要上前拿。

若是平日,薛怀蕊懦弱,什么都不会开口,也只会摇摇头说不,不过今时今日倒也不同了。

薛怀苒的脸色遽变,没想到薛怀蕊这人这样……不要脸,惊了一声,伸手拦着,“等……等一下,姐姐,你的身段和妹妹的不大一样吧?”

“是啊,你更胖,我到时候找一个长一点的腰带就行了。”薛怀蕊打开她的手的,淡淡道。

竹夫人见薛怀蕊闹起来了,疾步走上前去,赶忙拦着白桃,冷眼一眯,剜了一眼白桃。

那眼神灵动,却也泛着寒光,惊了白桃一跳,缩回手去。

“胡闹,这可是苒儿的衣服,怎么能随便给你?”她厉声说道。

“她自己方才说的,说我们姐妹情深,愿意将衣服给我,又怎么不行了?”薛怀蕊好笑道,双手叉腰,倒也不惧怕竹夫人。

要是以前,都要猫着腰走了。

薛怀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姐姐一再逼问,我才这样说的,只想着你是阿姐,理当给你的。”

“这本来就是我的,有什么好说的?”薛怀蕊冲着薛怀苒冷声道,“我和林管家说过,我要一件紫色的宫装——而不是黄色,若是林管家眼睛没瞎,应当知道这两个颜色不一样!”

“放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林嬷嬷恼了,一听自己的丈夫被训斥,还是这软柿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这件就是你的,不是旁人的!”

“好大的威风!”薛怀蕊一个巴掌打过去,冲着林嬷嬷怒喝,“我和竹夫人说话,关你这个下人什么事情!”

一个巴掌,回荡在前厅,惊愕了众人的心。

林嬷嬷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她甚至怀疑,今日薛怀蕊过来,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打她一巴掌。

只因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分量十足。

她干瘪的老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众人瞠目结舌,瞳孔都快缩成一根针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淡妆素雅,衣着朴素的人。

“你……你……”薛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手中敦实粗大的桦木拐杖猛地锤击一声地面,震得实木地板蹬蹬作响。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薛怀蕊,一张极尽严肃苛责的脸上,威严肃穆的让人不敢直视。

“孽子!竟敢无端闹事,老身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东西!”薛老夫人支起身子,径直走至薛怀蕊身边,一抬手,粗厚的巴掌就要打落。

薛怀蕊闪身,薛老夫人扑了一空。

薛怀苒匆忙上前一步,搀扶着老太太的臂膀,“祖母,当心身子!”

“好孩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委屈了!”竹夫人走上前来,她这才顺过气,若非是薛老夫人一声怒喝,她只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薛怀蕊冷然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眼底翻腾着几许恨意和杀机,宛若冰棱一般煞人。

竹夫人捂着胸口,心中纳罕而又颤抖了一下。

“祖母,我没闹事,这衣服本就是我的!”薛怀蕊后退三两步,听着外头的动静,还不曾听到脚步声,便沉声道。

“放肆!如今众女眷都在,你竟公然动手打人,你何等嚣张,只当是我们薛家的教养不好,出了你娘一个病秧子,连带着你这个丧门星!”竹夫人的声音尖锐,回荡在厅堂之中。

她身着柳绿色的襦裙,领口交叠,微微有些低,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上头带着明晃晃的金链,踩着一双嫩蓝色的蜀绣小鞋,金丝纹绣朵朵清莲,一头长发用金簪盘起,坠着金银珠宝,耳旁有珍珠耳坠摇曳,哪里配得上清高的竹?

薛怀蕊如今并不怕她。

竹夫人只要一日不被扶正,也不过就是丞相府中的妾室罢了。

她嗤嗤一笑,翻了翻眼皮子,看着薛怀苒委屈不已的模样,又看林嬷嬷气急败坏的样子,淡淡道,“这衣服本就是我的,你们送都二小姐处,可见眼里是早就没有我这个大小姐了!”

“送过去了又如何,是老身让送过去的!你别当你这大小姐的名头了不得,等着你那病秧子的娘撒手人寰了,到底是不是大小姐,还有的一说!”薛老夫人怒了,一会儿又将气全都洒在了薛夫人的身上。

薛怀蕊的心中一痛,只觉得眼前的老太太是如何的可恶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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