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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乱后续+全文

明月落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燕珩淡笑一声,温声道,“我是不是比恶鬼还可怕?”傅嘉鱼哪敢承认,想是她那声质问伤到了徐公子的自尊心,忍不住垂下长睫,自责道,“没有的事……徐公子只是脸上有疤,并不是十分丑陋……细看之下,公子眼睛眉毛都很精致……而且鼻梁很挺拔……手……也很好看。”这些都是张娘子告诉她的选男人妙招,想必她这般说,他应该会高兴点儿。见她说得心虚,燕珩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没有几个人能坦荡接受,不在意的笑了笑,“起来喝药吧,你受了风寒,因发起高烧才会突然昏迷。”“是吗?”“嗯,大夫说,你一直没休息好。”傅嘉鱼捏了捏眉心,从噩梦醒来,发现自己是书中配角,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屋里已经生起了几盆炭火,散发着融融的暖意。桌上放着一碗粗米粥,一碟糕点,...

主角:傅嘉鱼李祐   更新:2025-01-20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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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嘉鱼李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春心乱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珩淡笑一声,温声道,“我是不是比恶鬼还可怕?”傅嘉鱼哪敢承认,想是她那声质问伤到了徐公子的自尊心,忍不住垂下长睫,自责道,“没有的事……徐公子只是脸上有疤,并不是十分丑陋……细看之下,公子眼睛眉毛都很精致……而且鼻梁很挺拔……手……也很好看。”这些都是张娘子告诉她的选男人妙招,想必她这般说,他应该会高兴点儿。见她说得心虚,燕珩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没有几个人能坦荡接受,不在意的笑了笑,“起来喝药吧,你受了风寒,因发起高烧才会突然昏迷。”“是吗?”“嗯,大夫说,你一直没休息好。”傅嘉鱼捏了捏眉心,从噩梦醒来,发现自己是书中配角,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屋里已经生起了几盆炭火,散发着融融的暖意。桌上放着一碗粗米粥,一碟糕点,...

《春心乱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燕珩淡笑一声,温声道,“我是不是比恶鬼还可怕?”

傅嘉鱼哪敢承认,想是她那声质问伤到了徐公子的自尊心,忍不住垂下长睫,自责道,“没有的事……徐公子只是脸上有疤,并不是十分丑陋……细看之下,公子眼睛眉毛都很精致……而且鼻梁很挺拔……手……也很好看。”

这些都是张娘子告诉她的选男人妙招,想必她这般说,他应该会高兴点儿。

见她说得心虚,燕珩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没有几个人能坦荡接受,不在意的笑了笑,“起来喝药吧,你受了风寒,因发起高烧才会突然昏迷。”

“是吗?”

“嗯,大夫说,你一直没休息好。”

傅嘉鱼捏了捏眉心,从噩梦醒来,发现自己是书中配角,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屋里已经生起了几盆炭火,散发着融融的暖意。

桌上放着一碗粗米粥,一碟糕点,还有两碗乌黑的药汁。

男人清冷的笑了笑,“我的药也好了,我们一起?”

他这张脸,笑起来委实谈不上好看,但却给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傅嘉鱼咬了咬唇,这时才发现男人脸色苍白如纸,披着一身厚厚的大氅,衣襟拢得一丝不苟,正正经经,半点儿胸前风光也未透出来,而她身上湿冷的衣裙也已经换过了,是一套素白厚实的中衣,外间套着一件烟紫色缀毛褙子。

她今日出来得急,除了几片金叶子,什么也没能带出来,这身衣服不是她的。

看这粗糙的布料和老旧的款式,应是徐玄凌替她准备好的。

她脸颊倏的一热,局促不安的抱着怀里的被子,“那个,我的衣服……”

男人道,“你丫鬟替你换的。”

傅嘉鱼眨了眨眼,“她们人呢?”

燕珩语气平静,“月落身子不舒服,忙碌之下差点儿昏倒,疏星带了她去休息,大夫说她身旁需要有人照料。我正好醒过来,便想着,家中人手短缺,你躺在床上也很乖巧,我倒是可以照顾你。”

傅嘉鱼懵了,回过神又觉得不好意思,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芍药,“可你自己的伤……”

男人却不再纠缠于此,“药快凉了,你今日一天没吃饭,饿不饿?”

傅嘉鱼抿抿干燥的唇,肚子正好没骨气的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在这静谧又窄小的屋子里,格外清晰响亮。

男人微勾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看来饿了,起来吧。”

傅嘉鱼羞赧的红了脸,潮热的脸颊不知是病的,还是羞的,“饿还是饿的。”

见她要起身下床,燕珩背过身子,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瘦削的后背。

傅嘉鱼紧绷的小脸微微一松,心口提着的那股紧张戒备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徐公子虽然生得不怎么样,但一举一动,却是君子风范,他的端正守礼,让她不免对他多了些好感。

她径直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狐裘,裹在身上,看一眼他身上不比她单薄的大氅,拖着疲惫的身躯,圆滚滚的坐到桌边。

徐公子就坐在她对面,身上那么重的伤,却坐得端正挺拔,犹如劲松。

傅嘉鱼心疼的看他一眼,端起药碗小口喝完,又看向那碗温热的粥。

天色这么晚,想是他让人为她准备的。

难为他拖着一身病骨,一直守在她身旁。

这么多年,她养尊处优的在国公府里做名门贵女,可说白了,也只是国公府里一条听话的狗,被宋氏和李祐他们束缚掌控得没有了自我,他们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未真正尊重过她,爱护过她,疼宠过她。


“这些早膳都是姑爷让莫雨一大早就买好的,姑娘,你看看要不要都试试?街边小吃虽比不上国公府里的珍馐美味,但奴婢瞧着这些都很好吃。”

傅嘉鱼看着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小吃早点,他这样清贫之人,因她到来,一日一夜就让他破费了不少,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好半晌才拉回思绪,抬起晶亮的眸子,“徐公子用早膳了么?”

疏星摇摇头,“好像还没有,莫雨倒是海吃了十个大白馒头,奴婢看徐公子那身子骨,恐怕吃不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醒了没。”

正因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傅嘉鱼抬眼看了看窗外,心里记挂着他的伤,挽唇一笑,“疏星,你去将徐公子请来。”

徐玄凌昨日在国公府门前,英勇一挡,让疏星对他改了观。

她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笑着出了门去。

没一会儿,傅嘉鱼便见男人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雪色在他身后,映衬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影。

若脸上没有那些丑陋的疤痕,不知他生得是个什么模样。

傅嘉鱼一时看愣了眼,视线移到他脸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微微移开。

燕珩在桌边坐下,厚厚的大氅将他病弱的身子裹在衣服里,不过一夜之间,他身上看起来多了几分衰败之气。

好在他将自己收拾得很整齐,广袖长衣,乌发半束在身后,一身文弱书生气。

他声音亦极为悦耳,“昨夜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很好。”傅嘉鱼眼眶有些发酸,“徐公子的伤好些了么?”

燕珩微微一笑,“好多了。”

傅嘉鱼心道,骗子。

却没揭穿他。

两人安安静静坐下,刚动筷子。

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

莫雨在外与人对骂了一会儿,许是没骂过,急匆匆进来,烦躁道,“公子,外面来了个老泼妇,带着一堆婆子丫头,非要见我们家少夫人,你说,我是放她进来,还是将她堵在门外?”

少夫人这个称呼是他琢磨了一宿琢磨出来的,眼下脱口而出,根本未曾顾及昨日主子是为何罚了他。

燕珩脸色沉了沉。

傅嘉鱼却听得脸颊一红,悄悄拿眼睛偷瞄男人一眼,见他脸上没有过多神色,心口也平静下来。

“你要不要见她?”燕珩料到来人是傅家人,敛了敛眸光,“你若不想见,我让莫雨去解决。”

傅嘉鱼忙摇头,不想给徐家惹麻烦,“让她进来吧,反正早晚也都要来的。”

不光傅家,还有李家。

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的债也要悉数讨回来,逃避不是办法,她应该面对。

燕珩眉心微蹙,视线落在小姑娘坚毅的小脸上。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成婚、退婚、当着那么多权贵的面与国公府断绝关系,泰山崩于前,清冷淡漠,处事平静,她在国公府里,过的究竟是何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才养出她如今这般决绝的性子?

傅老夫人踏进徐家小院儿之际,傅嘉鱼已经没了胃口。

燕珩本想回避。

却没想,小姑娘伸出一截嫩白的手臂,小手拉住他的衣袖,眼巴巴的扬起小脸朝他看来,“徐公子,你能不能留下。”

那双眼,柔光潋滟,让人不忍拒绝。

燕珩心中轻动,一言不发的折转身子,坐了回去。

傅嘉鱼浮乱的心绪安稳沉静下来,颤巍巍的抬起眸子,傅老夫人拄着拐杖的身影便踏进屋里,映入了眼帘。


李祐一向对自己爱搭不理,高高在上,语气从来蕴着几分不耐烦。

鲜少有男子能这般温柔的对她说话,傅嘉鱼原本紧张的心神,稍微松了一分。

她纠结着秀眉,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抬起双眸,只看见他在屋内还拢着一袭厚厚的披风,便脸颊发烫。

“你——”

场面实在太尴尬,她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来之前,打好的腹稿也在对上他平静的眼神之后,被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好似看透她心中所想,将一只薄胎瓷杯放到她身前,淡然出声,“姑娘放心,你我今日之事,我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傅嘉鱼视线不受控的落在男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不知为何,男人淡淡的声线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她双手规规矩矩交叠放在身前,想起张娘子说的那些话。

一个李祐也就罢了,这一回,她为自己择婿,定要选一个老实本分的。

因而缓缓抬起眸子,打量起坐在对面的男子。

刚刚没看仔细,如今细瞧才发现,他身上穿了一套破旧打了补丁的灰白布衣,洗得干净发旧,被裹在那件唯一看起来还值两个钱的黑色风裘里。

他面相普通,神情寡淡,五官怪异,看起来病恹恹的不太和谐。

他长得不算好看,一张算得上清秀干净的脸庞轮廓还算立体,唇线单薄优美,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鼻梁倒是如张娘子所言很是挺拔高长,喉结格外锋利突出,簇拥在那风裘厚厚的毛领里,再加之那一双清涧如雪的长眉和潋滟灿烂的桃花眼,为这张本来十分平凡的脸增添了几分惊艳之色。

尤其是那一对眼眸。

常人的瞳孔不过是两个庸俗的黑点,但这双不同,它要更深更黑一些,里面好似藏着两湾寂静的星河,让人见之忘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整个右脸似被大火灼烧过,留下了一整片纵横交错的可怖伤疤。

傅嘉鱼垂下眸子,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日日对着李祐那张郎绝独艳的俊脸看了十多年,乍然看到徐玄凌这副长相,说不失望是假的。

不过,他身家清白,身世简单,是住在这斜桥街甜水巷里的一个病秧子弱书生。

虽然身上有多年痼疾,倒也不致命。

这样的人好把控拿捏,等她嫁过去,时机成熟也好和离。

而且,是她自己从二十多个身家关系复杂的男人里挑选了他,命运使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人的外貌也说明不了什么,李祐长得俊美,不也能欺骗她,为了外室狠心害死自己的发妻吗?

她抿了抿唇,努力说服了自己。

只要他听话懂事,踏实好拿捏,她会努力接受他。

想明白后,傅嘉鱼抬起小脸,露出一个客气和善的微笑,“我的来意,张娘子与公子说清楚了么?”

徐玄凌微微颔首,“嗯。”

她想找个挂名夫君,这是张娘子的原话。

傅嘉鱼诚挚道,“我对未来夫君没有别的要求,容貌也是,只希望成婚后,公子能对我诚心相待,不能骗我欺我。”

徐玄凌轻咳一声,大手按在胸口上,意外道,“成婚?”

傅嘉鱼点头,也顾不上矜持,道,“是,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日便成婚。”

徐玄凌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不过飞快不动声色的看向她柔嫩的面庞,“傅姑娘不害怕我是个坏人?”

傅嘉鱼思忖了一下,柔声道,“我已经向张娘子了解了徐公子的身家背景,也觉得公子比较合适。”

主要是他是真的穷,两袖清风,家徒四壁,很好控制。

她只想找个挂名夫君帮她跳出国公府,别的不做他想。

若他人品不错,两人的日子就那么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都是后话。

徐玄凌若有所思,两根手指落在案几上,轻轻扣了几下,“姑娘出身高贵,生得貌美,却愿意跟我这样一个无根无基的丑陋匹夫成亲?”

傅嘉鱼小手不安的揪在一起,到底是头一回与外人交锋,哪里就当真毫无惧色游刃有余。

她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清瘦病弱,可那周身偶尔流露的气场却让她浑身紧绷。

她扼住滚烫的脸颊,飞快的心跳,嘴角微抿,笑道,“相貌是最无用的东西,我看中的是公子的品性。”

品性?

男人细细琢磨了一下女子的话。

竟然还有人夸他品性好。

一时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讽。

徐玄凌内心嗤笑了一声这小姑娘的天真单纯,眸色淡淡,“既然姑娘不嫌弃在下相貌丑陋,那我们今日便去一趟官府如何。”

傅嘉鱼眸子微亮,“我正是此意!”

两个谈婚论嫁的人,皆是这般平静。

傅嘉鱼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成婚契书递到男人面前,上头写着她对他的一些要求,包括了成婚后不同住和离由她做主之类的。

男人只是微挑了挑眉稍,也并不多问,便在那契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让她对他更加满意了。

“趁着天色尚早,那我们赶紧去一趟府衙吧。”

徐玄凌又咳了一会儿,痛苦的蹙着眉心,脸颊越发惨白。

傅嘉鱼都有些心疼他的身子,想着,自己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然而,男子什么也没说,大手撑着丹墀起身,缓缓走到女子身侧,“东西呢。”

傅嘉鱼这时才发现他生得好高,她脑袋上的发髻只到了他下颌处,她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正脸。

眸光落他丑陋的伤疤上,她又不适的稍微移开了些视线。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不难闻,还有几分清冽。

她小脸一热,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生辰贴,被他漆黑深沉的眸子一看,忙移开目光,期期艾艾道,“我……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我的。”

一只宽大的掌心伸过来,傅嘉鱼脸色微红,小手接过,翻开一看,看到上头写着他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

心底不安的慌乱终是定了下来。

他的声音总给她一种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分明长得这么不好看,可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原以为今日不会成事,见了他之后还要继续见下一个男子。

没想到他却这样接受了她所有蛮横无理的条件。

傅嘉鱼心底涌动着一阵感激,手里握着他的生辰贴,趋步跟在他身后出了雅间。


她身穿大红撒花织金如意纹长袄,底下配着一条品蓝色散花锦月华裙,头戴一朵大红花,唇边点着一颗媒婆痣,动作干净,面容爽利,含着十分笑意,盈盈的朝她看来。

傅嘉鱼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抬起白腻的小脸,柔声道,“请问是张娘子么?”

张娘子将眼前的小姑娘上下一瞧,登时眼前一亮。

这姑娘虽戴着灰色的兜帽,半张小脸藏在帽中看不真切,可也看得出来这张脸是极美的精致无双,尤其那露出的一小截下巴,尖细莹润,白得清透,整个人看着就好似亭亭玉立的青荷,出淤泥而不染,看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到了要自己找官媒的地步?

“咦,您就是那位让我帮忙做媒的姑娘?”

傅嘉鱼小脸微红,“正是。”

张娘子眼眸微动,她在官媒衙门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遇见高门大户里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惧名声,自己为自己找婆家的。

不知这姑娘家在府上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来。

可见那府上的当家主母对她定然极为不好。

若不然,不是万不得已,哪个做姑娘的能自己抛头露面来找男人呢。

张娘子是个实诚人,在东京这一片做了几十年媒,凡是由她说合的男女,没有不成的。

得了这位雇主的委托后,她也没多问是哪家的姑娘,只问了大概年龄身形样貌之类,随后便搜罗了近来城中所有适龄男子的画像和消息,编撰成册,递给了雇主的丫鬟。

先由雇主挑选合眼缘的,然后,雇主竟约了那男子今日在斜桥街先见上一面。

自己嫁自己不说,还大着胆子与外男直接相看。

张娘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大场面。

她第一回见她这般为了嫁人不要命的姑娘,如今又见了真人,当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可怜,当即便将傅嘉鱼迎进了茶楼,吩咐小二将大门关上。

傅嘉鱼知道自己所言所行,一旦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

因而也不是完全没做准备,她提前让疏星打了招呼,用钱包下了这座茶楼。

除了张娘子和她看中的那位,这茶楼今日不接外客。

大门将猎猎风雪隔绝在外。

她抖了抖身上的清雪,将兜帽放下来,对张娘子柔柔一笑,“张娘子,不知今日要与我相见的人来了么?”

张娘子瞧真切了这张昳丽绝伦雪堆玉砌的小脸,惊得呼吸一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爽快道,“那公子早就来了,在楼上等着姑娘你呢,是现在直接上去见面,还是——”

傅嘉鱼温声道,“直接见吧。”

张娘子混迹市井多年,又辗转于各家府中做媒,也没见过这么冷静大胆的小姑娘。

她越发心疼小姑娘,“那姑娘随我上来。”

疏星有些欲言又止,一颗心高悬着,仍心惊胆战,“姑娘,我们当真要上去么?”

一旦踏出这一步,迎接姑娘的,还不知是什么……

若那男子是个不靠谱的,今日之事只要一传出去……姑娘的名声在整个东京就彻底毁了。

以后,还不知要被宋氏如何拿捏住咽喉。

傅嘉鱼安抚的按了按小丫头的手背,事情到这儿,反倒不怕了。

她嗓音清澈,“来都来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再可怕,也比不过卫国公府那一大家子的虚伪假面可怕。

她想起李祐从春风巷出来时对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俊脸,定了定神,在张娘子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走到最右手边隐秘的雅间,那道房门紧闭着。

张娘子目光揶揄的站在门口,见她年纪实在不大,定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怕她被男人骗了,便好意提醒道,“姑娘莫要怪我多嘴,其实,这选男人也是有门道的。”

傅嘉鱼懵懂的眨了眨眼,她从小就定了李祐,以为李祐就是她的全部,还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些。

因而虚心求教道,“张娘子请说。”

张娘子贴过去,放低了声音,嗓子里跟放了钩子似的,妩媚笑道,“进门,姑娘便看看那公子的手指修长与否,鼻梁挺拔不挺拔,眉眼干净不干净,喉结大不大,还有就是要选那身材不胖不瘦,高长挺拔的,当然,个子太高亦不好,胖的是万万不能要的。”

傅嘉鱼听得有些懵,“这些有什么用吗?”

张娘子抿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姑娘还小,自然没有我们这些见过世面之人老道。手指纤长,说明能抓会赚。喉结粗大,说明身体好。鼻梁挺拔,说明专注老实。眉眼清冽,说明人没有坏心思。就按着这个标准挑夫君,你听我的,对你绝无坏处。”

傅嘉鱼虽一知半解,仍乖巧的应下来。

交代完后,张娘子一把拉住了疏星,笑说,“我们在门外守着,就不进去了,姑娘请自便。”

傅嘉鱼再大胆,也从未在这种境地去见过外男。

她伸出小手,放在门上,心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良久,才鼓足勇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座三开山水画大屏风,屋中层层纱幔,如梦似幻。

一只浑身金毛的胖猫儿揣爪蹲在门口的高几上,模样慵懒,睡得正香,犹可见,这便是金猫儿茶楼名字的来源了。

她小心翼翼绕过屏风,走到内间。

只见窗边堆雪,炭火燃烧,温暖如春。

丹墀上铺着厚厚的天鹅绒地毯,绒毯上摆放了一条宽大的黄花梨雕花条案,案上瓜果茶水点心错落有致。

另有两只黄猫儿蜷缩在丹墀上。

一个高大玄衣男子盘膝坐在条案一侧,听到门口动静,淡淡的抬起头朝她看来。

傅嘉鱼还没看清人的长相,便呼吸一紧,浑身如弓弦一般瞬间绷住了。

“你……”她结结巴巴开口,“你就是徐玄凌,徐公子么?”

那男子顿了一下,清声道,“正是在下,姑娘请坐。”

声音还挺好听的,有点儿像东京的雪,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语气却很温柔。


虽然那日分别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记着来接她……

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他只是一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当真会遵守诺言,前来接她么?

此时此刻被众女目光凌迟的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

此时的甜水巷。

一座一进的破旧宅院里。

“主上,那卫国公府门前此刻实在热闹至极……”

“听说今日冠礼上,李祐在府上与外室偷情被当众抓了奸,谢家那位孤女闹着要与李祐退婚,现在消息一出,不少公侯府上便派了马车在卫国公府门口等着……看样子,都是想讨好傅姑娘去的,毕竟傅姑娘身怀巨财,若能将她娶回家,得了那泼天的嫁妆,谁家也不会吃亏。”

东京的消息瞒不住。

卫国公府这一桩丑闻才发生不久,就被有心人士放出了风,不消半刻,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卫国公府因养着谢家这位孤女,在东京风头越来越盛。

人人都说权力是最诱人的,但金钱更能让人迷失心智。

谁家不眼红国公府那位小金疙瘩?

人人都想要谢家的遗产,人人都想把傅嘉鱼抢回家,只有卫国公府的李世子不肯珍惜,还背着傅姑娘在外养外室。

张娘子捏着帕子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见屋中帘幕后,身材颀长的男子已经换好了一身青衣文弱书生的打扮,心头颤了颤,“只是……妾身听说安王也去了。”

安王是当今天子的第四个皇子,他母亲是定国侯府嫡女出身的安贵妃。

徐皇后薨逝后,安贵妃备受天子宠爱,执掌凤印,管理六宫,地位与皇后无异。

她生下的这个儿子,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先封王,后进兵部领政,成了下一任东宫之主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听到安王二字,徐玄凌脸上并未有半分波动,按了按腰间的伤口,举步往外走。

张娘子垂头拦在他面前,担忧道,“主上不可亲自前去,会被安王认出来的。”

徐玄凌眸光落在张娘子脸上,“我答应了她,会去接她回家。”

张娘子不敢抬头,继续道,“妾身与莫雨前去就可以了,主上身份贵重,若被安王认了出来,那我们今时今日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徐玄凌深眸湛湛,通身强大的气派,却被那张丑陋至极的脸毁得一干二净。

张娘子在东京混了十几年,见过贵人无数,每每在自家主上面前,还是会忍不住后背发凉。

不过,不管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主上去国公府门口冒这个险。

“殿下……安王势大,如今又得天子宠爱,一旦被他发现殿下暗中回到了东京,后果不堪设想……”

一句殿下,让徐玄凌眸光微动,那双深邃无比的桃花眸一瞬间风云暗涌。

他自嘲一笑。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到殿下这个称呼了。

从母后被杀死在九云台,从他被废黜出宫,从徐氏一族被连根拔起,从他在墨城被一把火烧成如今模样,他就在心底告诫自己,他不再是大炎王朝的皇太子燕珩,而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徐玄凌。

是啊,燕翎高高在上,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却只能像一个见不得天日的臭虫,蛰伏匍匐在阴暗的角落里,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张娘子也知道他心中难受,扯了扯嘴角,笑道,“妾身和莫雨也一样能平安将傅姑娘接回来,还请殿下安心等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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