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听完虎三的夸赞，原本混乱的思绪，反而更加混乱。
她偷偷看了一眼前面灰霍那颓丧的背影，又想起虎三刚才说的那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虎三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在外人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似乎…好像…也没那么不堪？
甚至，还有些…心思细腻？
虎三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突然意识到雪棠似乎陷入了沉思。
于是轻声呼唤：“雪棠姑娘，雪棠姑娘……”
“嗯。”雪棠轻轻应了一声，带着思绪回归。
虎三又继续道：“其实啊，人都是会变的。以前，少爷年少，做了很多事，无意中伤害了雪棠姑娘。希望，雪棠姑娘你，能原谅少爷曾经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如有什么不是，小的代少爷，向您不是！”
雪棠闻言，再次陷入沉思。
她低垂着眼帘。
脑海中，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总是喜欢欺负她的灰霍。他总是拽她的辫子，抢她的糖葫芦，还故意把她推到雪地里，弄脏她的衣服，然后在一旁哈哈大笑，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那时候的灰霍，是多么的蛮横无理，多么的令人讨厌啊。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讨厌灰霍，恨不得败光他的钱，让他一无所有。
可是，现在呢？
看着那个颓丧的背影，隐隐透着几分落寞。
心中蓦然一动。
难道，他真的和虎三说的一样，变了吗？
她能原谅他吗？
她不知道。
只知道心有些乱。
几人走着，来到一处书店。
书店门口挂着“百家书阁”的牌匾。
虎三突然停下脚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他搓了搓手，对灰霍道：“少爷，能否等我一等，我去买本书。”
灰霍闻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印象中的虎三，舞刀弄枪是把好手，但和读书写字似乎毫不沾边。
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三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很小就跟着我爹了吧？”
提起这事，虎三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是啊，小的很小就跟了老爷，一直在虎贲营。能跟着老爷，那是小的福气。”
灰霍：“我爹自己也就认识几个大字，什么时候开始教你读书了？”
虎三连忙解释道：“老爷虽然不太识字，但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他常说，‘刀剑只能保一时，律法才能安稳一生’。当初退伍时，老爷叮嘱我们：退伍了，多读一些大奉律法，否则，以后在新朝，要是不懂规矩，就得吃亏。若是犯了法，老子也不一定能救你们。”
说到这，他又看向灰霍：
“前段时间，少爷您不也说要找大奉律法来看么？”
“既然老爷和少爷都提到大奉律法，所以，小的就想买一本来看看。”
灰霍闻言，思索片刻，这才想起确有此事。
那个时候，他刚刚穿过来，确实嚷嚷着要找大奉律法。
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守规矩，而是为了研究律法中隐藏的商机。
常言道：最赚钱的事，往往都写在了律法里。
灰霍了然地笑了笑，不再深究，摆摆手说道：“你去吧。”
虎三：“多谢少爷。”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书店。
看着虎三的背影消失在书店门口，灰霍眉头动了动。
这虎三，变化确实不小。
以前只会傻呵呵地跟着自己，没有太多的主见。
如今，不但口齿清晰，表达流畅。
甚而，竟也开始琢磨起律法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仔细想，又说不出来到底变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