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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夏漓鸽容焱

夏漓鸽容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主要讲述了夏漓鸽容焱的故事,同时,夏漓鸽容焱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夏漓鸽容焱   更新:2022-09-10 0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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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漓鸽容焱的其他类型小说《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夏漓鸽容焱》,由网络作家“夏漓鸽容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主要讲述了夏漓鸽容焱的故事,同时,夏漓鸽容焱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病娇大佬宠妻无法无天夏漓鸽容焱》精彩片段

她与容宴的婚约,是早在她出生之时就订下了的。

那时她的父亲还在世,宫家与容家同是四大家族,本是门当户对,只可惜宫斐夫妻发生意外,宫斐撑着最后一口气,为防止宫家财产争夺波及到幼小的女儿漓鸽,临终前他将她交托给好友夏峰照顾。

漓鸽从小被夏家收养,为了隐藏身份,改名叫夏漓鸽。

她并不知道有这门婚事,直到容宴找到她,要履行婚约,却被她无情拒绝。

上一世,哪怕她拒绝了容宴,容宴仍旧帮她多次,而她却像是瞎了一样,眼里心里只有齐烨。

她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肾脏献给齐烨,可那个男人,却背叛了她,上了夏浅语的床,甚至还任由夏浅语肆意陷害,毁了她的容貌,逼得她跳海。

直到落海之前,看到他从天而降的那抹身影。

她才明白,容宴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

上辈子,她拒绝了他的求婚,而这一次,她想要答应他。

男人那张精致如玉的脸仿若平静的湖无丝毫波动,只是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暴露了他的情绪。

“漓鸽小姐之前的态度很坚决,你说过,你这辈子只会嫁给那个姓齐的,死也不会嫁给我,我虽是个瞎子,却也不是能被人肆意玩弄的。”

先前她否定了这门婚事,如今却又反悔,以容宴的身份和自尊,自然以为她是在耍他。

如果不是她,换成其他人,敢如此出尔反尔,根本无法活着站在他面前。

想到前世的经历,夏漓鸽眼泪颗颗滚落砸在容宴的手背上

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悲伤,连带着容宴那颗冰冷的心也多了一抹咸湿。

容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继而传来哽咽的声音:“容宴,我后悔了。”

后悔她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

不过一句话,如一束阳光冲破乌云密布,刹那间阴霾消失。

容宴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带着微凉的体温抚上她的脸,指尖接触到温热的眼泪。

虽不知在这短暂的时间她为什么判若两人,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悲寂。

“受委屈了?”容宴喉结滚了滚。

夏漓鸽并不想再隐瞒他,她认真回答:“嗯,不过我能解决。”

“容焱。”他的嗓音清冷。

立于轮椅后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应道:“先生请吩咐。”

“让夏齐两家消失。”

他不问原因,她的人际圈很简单,除了夏家就是齐家,这就是男人的性格,毒辣专制,人人惧他如魔鬼。

不喜欢,那就消失好了。

唇上多了女人的食指,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分明讨厌别人的触碰,唯独她。

“不要。”

“舍不得?”

“嗯,是舍不得。”

容宴眉头拢起,身体笼罩着一层寒霜,容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先生动怒的预兆。

哪知夏漓鸽补充了一句:“舍不得脏了你的手。”

一时间犹如冰雪消融,春花烂漫。

“我的仇我自己报。”

“需要我,跟我说。”他的能力她心知肚明,那些人折磨她长达六年,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

他的手背覆上一只小手,分明他是洁癖的人,此刻却不想丢了那抹掌心的柔软。

“容宴。”她带着鼻音的娇娇声。

“嗯?”

“等我十八岁,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是个瞎子,还是个残废,你不后悔?”

“不悔。”

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真挚,略一沉吟道:“我要娶的是宫家的漓鸽小姐。”

夏漓鸽擦干眼角的泪水道:“成人礼之后,我会断绝和夏家的关系,恢复我宫家小姐的身份,以及——”

她顿了顿,声音倏然变得凌厉,“彻底和渣男做个了断!”

空寂的走廊,夜风吹拂露台边的黑色纱帘,容焱恭敬的立于轮椅后,夏漓鸽已经离开别墅。

“先生,夏小姐和一开始相比,像是变了个人,我怀疑她对你有所图谋,是否需要监视她?”

“不必。容焱,我改变主意了。”

容焱以为他是想通了夏漓鸽的事,哪知容宴扬唇一笑,刹那芳华。

“叫谭汛过来为我治眼。”

“因为夏小姐?”

“我想看看她,还有——”

男人按下轮椅滑远,冷淡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姓宫。”


回到夏家,一进门,就看见夏浅语和养母余晚晴坐在沙发上亲密的聊天。

余晚晴年逾四十,保养的却是极好,夏漓鸽入夏家十多年,从未见她如此和颜悦色过。

大概是因为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开心所致吧。

夏浅语自小走丢,夏峰夫妻俩坚持不懈的寻找了十多年,才终于找回了夏浅语。

余晚情和夏峰沉浸在亲女儿回来的喜悦中,就连原本给夏漓鸽准备的十八岁生日宴,也随着夏浅语的回归变成了她的接风宴。

为了弥补夏浅语,余晚情更是下了血本,每天都带着夏浅语四处添置衣物首饰,为的就是能在晚宴上艳压群芳。

夏浅语抬头就看到红裙飞扬的少女,她静静的站在那,明眸皓齿,没有化妆,却如玫瑰般艳丽。

那张脸,精致得不可方物,阳光落在她身上,美不胜收。

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刺眼,尤其是穿红色的夏漓鸽,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个蠢女人,自己不是告诉她不要穿红色么?

夏浅语将嫉妒收于眼底,脸上换成温柔的笑容。

“姐姐,妈妈在帮我挑首饰呢,”她把珠宝店刚刚送来的首饰照片捧到夏漓鸽眼前,指着第一页上的主打款问道:“姐姐你快帮我参考一下,这个好不好看?”

上辈子就是被她假天真的样子所欺骗,此刻夏漓鸽只觉得有些恶心。

从前的她太过天真,夏浅语一句姐姐比她漂亮,她愣是舍弃所有喜欢的衣服,每天将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受尽别人嘲笑。

她发誓,这一世,再不会了!她们欠自己的,要千倍万倍讨回来!

夏漓鸽的目光略过首饰图片,落在价格上,眼里露出一抹嘲讽。

“五千多万啊,妈可真大方。”

夏浅语心里奇怪,夏漓鸽就像是变了个人,从气场到眼神都充斥着冷漠。

她故意在余晚情面前委屈,“姐姐,是不是我们没等你一起挑首饰,你生气了?”

余晚情半分都看不得她受委屈,不等夏漓鸽开口便冷道:“从小到大给你买了多少首饰了?你妹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多疼她一点而已,这也值得你生气?”

“妈妈,你别跟姐姐生气,都是我不好。只顾着看款式,没注意到价格。”夏浅语连连摆手,眼里闪烁着无助委屈的神色,还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这么贵,我不喜欢的。”

余晚情看了一眼标价,五千两百万,确实不便宜,可一想到女儿那渴望的眼神,这么多年的分别还不值几千万?

“放心,咱们买得起。”余晚晴笑眯眯的,掏出手机就打电话,“难得你喜欢,妈马上让人送来。”

“妈,这太贵了!”

余晚情神秘一笑,“放心,妈有钱。”

当初,宫裴临死前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夏峰,作为夏家养育夏漓鸽的报答。

但股份,必须等夏漓鸽年满十八周岁,亲笔签字之后,方能生效。

也就意味着夏家必须得好好养育她,股份的决定权在夏漓鸽手里,这是宫斐为了牵制夏家特地设下的条件。

除此之外,宫斐还给了夏峰一张余额为20亿元的卡,作为夏漓鸽成年之后的个人资产,而这张卡一直由余晚晴保管。

曾经,夏漓鸽觉得夏家养她十余年,怎么花费这笔钱都是应该的,可如今……

夏漓鸽眼神微眯,这20亿怎么用的,她就会让她们怎么吐出来!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门店小姐拒绝的声音,“抱歉太太,这条项链已经被其他客人定了。”

余晚情冷道:“我女儿就喜欢这个,你们马上调货。”

“不好意思太太,这条项链的设计师主打的就是一生挚爱,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款,世上仅此一条,对方已经付了全款,我们马上就要送过去了。”

余晚情有些失望,夏浅语却一副大度体贴的姿态,“没事的妈,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价格也太贵了。”

见女儿这么体贴懂事,余晚晴心里更加愧疚了,“今晚有米亦的高定秀,妈妈带你去秀场,给你挑一件最贵最好的礼服。”

“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这母慈女孝的画面,可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呢。

夏漓鸽冷冷的打破这对母女的自我感动,“妹妹的接风宴自然不能穿的寒酸,不过妈,希望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的生日宴。”

她勾唇一笑,“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我爸爸留给我的那张卡,是不是该给我了?”

提及那张余额20亿的卡,余晚情脸色一变,“你着什么急?不就是一张卡,我难道还会私吞?”

夏浅语也柔声哄着:“姐姐,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暂时不适合分心去管钱,而且有妈帮你保管呢,等你上了大学再给你也不迟啊。”

当年自己就是被她这句话所欺骗,直到死都没看到那张卡。

“等到大学就不必了,按照约定,生日宴之后妈就给我吧。”

余晚情的脸色难看,“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为了一张卡跟我斤斤计较!”

“妈这话就难听了,我只是按照我爸的意思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这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卡上的钱被妈用了?还不回来了?”

余晚情有些心虚,腆着脸道:“我怎么会用你的钱?我夏家没钱么?”

正在这时,听门铃声响了起来,余晚情逃过一劫。

“你好,请问这里是夏家吗?”

夏浅语上前询问,“你们是?”

“有人在我们家购买了一款首饰,我们是负责送货的。”

工作人员将礼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先前夏浅语看中的那款独一无二的项链!

夏浅语眼睛一亮,“妈,是我刚刚看中的项链!店员不是说这套首饰已经被买走了吗?怎么会送到我们家来了呢?”

“难不成是你爸买的,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余晚晴猜道。

夏浅语嘴角上扬,唯一,是了,除了爱情,也可以是亲情,夏峰在说她是唯一的女儿。

全世界仅此一条,也就是没有夏漓鸽的份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夏漓鸽那失望的表情,这次晚宴她一定要将夏漓鸽给比下去!

夏浅语拢了拢头发,假装不清楚问道:“也许是送给姐姐的呢?”

工作人员仔细介绍了一番,夏浅语故作姿态的看向夏漓鸽,“姐姐,这是全世界唯一的,应该是爸爸送给你的。”

欲扬先抑的手段她都快用烂了,又想来炫耀,夏漓鸽懒得搭理。

工作人员继续道:“哪位是夏家千金?”

“她是。”余晚情指了指夏钱语,转头又向夏漓鸽解释道:“鸽儿,这项链只有一条,妹妹刚回来,算是爸爸送给她的见面礼,你的成人礼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不要介意。”

夏浅语也扭扭捏捏道:“只有一条,那我不要了,给姐姐吧,我配不上这么好的项链。”

“爸爸专门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母女两唱戏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

“也对,不然爸爸会伤心的,麻烦你给我吧。”

夏浅语已经做出了接收礼物的姿态,工作人员却忽然道,“你是宫小姐吗?”


“宫小姐?”夏浅语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宫小姐。”

工作人员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你那你还在这唧唧歪歪半天,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宫漓鸽宫小姐不在这里吗?”

夏浅语和余晚情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困惑,夏浅语明显感觉到夏峰更偏袒她一些,这项链不可能会买给夏漓鸽的。

更何况收件人是什么宫小姐,肯定是搞错了。

“是我。”夏漓鸽悠悠的走上前,微微一笑,“妈可能忘记了,我的父亲,姓宫。”

这话一出,余晚晴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宫小姐,麻烦你签收一下吧。”

夏浅语却还不死心,脸上挂着柔柔的笑,“那个……项链是送到夏家的,你们确定不是送给夏小姐的吗?”

工作人员一看就发现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摆明了想要又拐弯抹角。

“地址是夏家,但是收件人是宫漓鸽小姐。”

余晚情摆明了不相信,“你们可不要弄错了?应该是夏浅语才是。”

工作人员挂着官方的微笑,“太太小姐请放心,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余晚情走到一边给夏峰打电话求证,“什么?你没买东西,不是你那是谁?”

挂了电话,她脸色有些难看,“谁送的?”

“抱歉,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不过这款首饰有求爱寓意,应该是某位先生送的。”

“那肯定就是小烨了。”余晚情道,她的心里有些失落,竟然不是送给夏浅语的。

说好要公平对待两个女儿,其实根本做不到。

夏漓鸽本来还奇怪,夏峰真的良心发现了?

打开卡片,上面只有几个字。

�阿漓,吾所爱。】

她知道是谁送的了,也对,除了他,谁舍得送这么贵的礼物给自己?

夏浅语看到那几个字,心里嫉妒得快要扭曲,居然真是送给漓鸽的!

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齐烨都是称呼她为鸽儿,这上面写的却是阿漓,一个人的习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

这条项链不是齐烨送的?夏漓鸽居然背着齐烨有了其他男人?!

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让工作人员送来,看来夏漓鸽的新男人很是见不得光。

余晚情看着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想到这是夏浅语喜欢的,心里很是不甘。

“鸽儿,你首饰不少,但你妹妹从来没有佩戴过这样的首饰,你看能不能将首饰借给她戴一戴?”

借?老虎借猪,一借不回的那种?

夏浅语从前在她这借了多少东西,哪一次还了?

夏漓鸽挂着嘲弄的笑容,“妈,你也看见了,这是求爱信物,这也是随便能借的?

要是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他求的人是我还是夏浅语?”

余晚情表情略显尴尬,“我知道这有些不妥,只不过你妹妹真的很喜欢这套首饰,你就不能疼疼你妹妹吗?”

夏漓鸽的笑容加大,“妹妹喜欢就要给妹妹,我的喜欢就这么一文不值?

妹妹今天喜欢的是首饰,明天要是喜欢我的衣服,我的房间,我的男人呢?我是不是都要拱手相让?

妈妈想要我疼妹妹,那怎么就不知道疼疼我呢?”

夏浅语的心思被戳中,脸色可怜兮兮,“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的东西。”

夏漓鸽笑容加大,“没想过?你怕是做梦都想将我的一切占为己有吧。”

“妈,你听姐姐都说的什么话……”

今天的夏漓鸽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锋利无比。

余晚情还没开口,夏漓鸽的话犹如炮弹连环不绝。

“妈刚说我首饰多,恐怕我从小到大的首饰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条项链的一个零头。

既然爸妈口口声声要公平,那给我的成年礼应该和这价格差不多吧?”

余晚情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她给夏漓鸽准备的首饰只是一个手镯,价值三万八。

过去夏漓鸽很是乖巧,从不主动要,她们也就逢年过节会给她一个小红包和礼物,三万八都算是昂贵了,比起五千万简直天壤之别。

“那,那是当然。”余晚情表情尴尬。

“那我就等着爸妈的成年礼了。”夏漓鸽心里一清二楚。

“那……这首饰?”余晚情贼心不死,“妈妈知道你最听话最懂事了。”

夏漓鸽微微一笑,“不给。”

说完抱着大大的首饰盒扬长而去。

余晚情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这是夏漓鸽第一次忤逆她,“这个混帐东西!”

“妈,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夏浅语委屈的拉着余晚情,“姐姐可能是介意我的存在吧,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你才是我的女儿,你放心,不就是区区五千万吗,反正卡在我手里,妈去秀场上给你拍一条漂亮的礼服。”

从前夏漓鸽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却当着别人拂了自己的面子,余晚情心里只剩下愤怒。

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二十亿她休想拿回去!


“夏漓鸽,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畜生!居然在你妹妹的订婚宴上勾引妹夫,你给我滚,我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我就不该收养你!白疼你这么多年!”

被夏家收养多年,夏漓鸽一直乖巧懂事,竭尽所能讨他们欢喜。

当他们找回亲生女儿,却将自己视如敝屣。

她就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爸妈!不是我,我没有做过!”夏漓鸽心头泣血,多希望养父养母可以相信自己,“齐烨是我的未婚夫,爸妈,你们知道的,他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啊!”

就因为夏浅语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明明是夏浅语抢了她的未婚夫!

也是夏浅语设计陷害,毁她名声!

更是夏浅语,给她下药,制造了这样的难看的场面!

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相信她呢?

“爸妈,你们不要责怪姐姐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姐姐也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姐姐,我知道你喜欢烨哥哥,你喜欢的,我不和你争就是,我不订婚了,我现在就离开夏家,你和烨哥哥重归于好,和爸妈也不要吵架了。”

“小语,我喜欢的是你!你怎么能为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姐姐就把我让出去?你就是太善良了……”

“夏漓鸽都毁容了,还这么不要脸?”

“那可不,听说她这脸就是为了献身某导演被人家太太给划花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又来勾引妹夫。”

“她本是夏家的养女,妒嫉真的大小姐回来,不知道对浅语小姐使用了多少脏脏手段。”

“浅语小姐真可怜,摊上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姐姐。”

……

辱骂声铺天盖地的袭来,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鄙夷,带着不屑,仿佛她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没人相信她。

没人在意她。

这冷漠的世界呵……

夏漓鸽再也承受不住,纵身跳下了幽深的海。

冰冷的海水扑面而来,将夏漓鸽整个人都裹住,她奋力挣扎,却怎么都逃不脱,吸入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肺部痛的像要爆炸。

快要死了吧?

她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好不甘心啊……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字字狠厉,却犹如野兽般的哀嚎。

“她要死了,你们就下去给她陪葬!”

越来越多的海水涌入口中,身体越来越沉,闭眼之前,夏漓鸽依稀看见了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脸……

*

“夏小姐?夏小姐?”

是谁在叫她?

夏漓鸽缓缓睁开双眼,惊愕的看着四周。

她正躺在一张欧式风格的大床上,入眼是皆是低调而奢华的装饰。

这是哪里?

她不是跳海了吗?是谁救了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是她十八岁那年的红裙,难道这又是夏浅语设计自己的新招?

夏漓鸽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彻底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疤痕,她的脸明显小了好几岁。

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她拿起桌上那老款的手机看了一眼日历,竟然重生到她十八岁那年!

夏漓鸽泪流满面,她没有死!

“夏小姐,既然你已经醒了,我这就让司机送你离开。”

夏漓鸽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容焱?

难道这里是……

夏漓鸽定了定神,转身认真的看着他,“我要见他。”

“夏小姐是不是晕倒时摔坏了脑子?就在半小时前,你已经拒绝了先生,从今以后,先生不会再……”

她吸了吸气,声音清澈,“容焱,还有些话我要当面告诉他。”

容焱似乎对她之前拒绝的行为很不满,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夏小姐是否太高看自己了?若不是两家从小订下的那桩婚事,你以为今天先生会给你机会见他?

只可惜机会已经被夏小姐给用光了,直走就是大门,不送。”

她还在他的别墅,一切都还来得及!

夏漓鸽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有一个人,她必须要见,有一些话,她必须要说。

推开厚重的铁门,她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童话世界。

院子里四处种植着艳丽的玫瑰,映着白墙,颓败中又有些妖异,或红或粉或白的各种玫瑰包裹着别墅形成一幅瑰丽的画面,一如本该惊艳自己人生的绝色男人。

穿过院子,阴暗的走廊尽头,一人一轮椅。

男人留着寸头,干净利落的眉峰下覆着一条黑色薄纱,遮住那双本该阴鸷薄情的双眼,凌厉的五官在薄纱的映衬下削减了些威严,多了一丝神秘。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摘下薄纱,这男人的脸有多好看。

夏漓鸽明白自己能平安走到这里,都是男人暗中授意,要是外人闯入,死无全尸!

他并未有所动作,仿佛所有注意力都在手心的那朵娇嫩的玫瑰上,一如身前这不谙世事的少女,只要他稍微用力,娇艳的花瓣就会化作尘土。

男人声音平淡冷清,犹如天上疏离的流云,“大门不在这边。”

夏漓鸽没有离开,反而停在了他身边,垂眸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肌肤比起常人要白皙很多,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身上的冷意所溶解,无半丝暖意。

夏漓鸽缓缓蹲下和他平视,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眼上的黑纱,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拒绝他的话,她的手指僵硬在半空,竭力压制内心翻涌交织的各种情绪。

“容宴,”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如同玉珠落盘一字一句道:“我要嫁给你。”


“宫小姐?”夏浅语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宫小姐。”

工作人员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你那你还在这唧唧歪歪半天,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宫漓鸽宫小姐不在这里吗?”

夏浅语和余晚情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困惑,夏浅语明显感觉到夏峰更偏袒她一些,这项链不可能会买给夏漓鸽的。

更何况收件人是什么宫小姐,肯定是搞错了。

“是我。”夏漓鸽悠悠的走上前,微微一笑,“妈可能忘记了,我的父亲,姓宫。”

这话一出,余晚晴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宫小姐,麻烦你签收一下吧。”

夏浅语却还不死心,脸上挂着柔柔的笑,“那个……项链是送到夏家的,你们确定不是送给夏小姐的吗?”

工作人员一看就发现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摆明了想要又拐弯抹角。

“地址是夏家,但是收件人是宫漓鸽小姐。”

余晚情摆明了不相信,“你们可不要弄错了?应该是夏浅语才是。”

工作人员挂着官方的微笑,“太太小姐请放心,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余晚情走到一边给夏峰打电话求证,“什么?你没买东西,不是你那是谁?”

挂了电话,她脸色有些难看,“谁送的?”

“抱歉,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不过这款首饰有求爱寓意,应该是某位先生送的。”

“那肯定就是小烨了。”余晚情道,她的心里有些失落,竟然不是送给夏浅语的。

说好要公平对待两个女儿,其实根本做不到。

夏漓鸽本来还奇怪,夏峰真的良心发现了?

打开卡片,上面只有几个字。

阿漓,吾所爱。】

她知道是谁送的了,也对,除了他,谁舍得送这么贵的礼物给自己?

夏浅语看到那几个字,心里嫉妒得快要扭曲,居然真是送给漓鸽的!

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齐烨都是称呼她为鸽儿,这上面写的却是阿漓,一个人的习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

这条项链不是齐烨送的?夏漓鸽居然背着齐烨有了其他男人?!

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让工作人员送来,看来夏漓鸽的新男人很是见不得光。

余晚情看着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想到这是夏浅语喜欢的,心里很是不甘。

“鸽儿,你首饰不少,但你妹妹从来没有佩戴过这样的首饰,你看能不能将首饰借给她戴一戴?”

借?老虎借猪,一借不回的那种?

夏浅语从前在她这借了多少东西,哪一次还了?

夏漓鸽挂着嘲弄的笑容,“妈,你也看见了,这是求爱信物,这也是随便能借的?

要是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他求的人是我还是夏浅语?”

余晚情表情略显尴尬,“我知道这有些不妥,只不过你妹妹真的很喜欢这套首饰,你就不能疼疼你妹妹吗?”

夏漓鸽的笑容加大,“妹妹喜欢就要给妹妹,我的喜欢就这么一文不值?

妹妹今天喜欢的是首饰,明天要是喜欢我的衣服,我的房间,我的男人呢?我是不是都要拱手相让?

妈妈想要我疼妹妹,那怎么就不知道疼疼我呢?”

夏浅语的心思被戳中,脸色可怜兮兮,“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的东西。”

夏漓鸽笑容加大,“没想过?你怕是做梦都想将我的一切占为己有吧。”

“妈,你听姐姐都说的什么话……”

今天的夏漓鸽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锋利无比。

余晚情还没开口,夏漓鸽的话犹如炮弹连环不绝。

“妈刚说我首饰多,恐怕我从小到大的首饰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条项链的一个零头。

既然爸妈口口声声要公平,那给我的成年礼应该和这价格差不多吧?”

余晚情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她给夏漓鸽准备的首饰只是一个手镯,价值三万八。

过去夏漓鸽很是乖巧,从不主动要,她们也就逢年过节会给她一个小红包和礼物,三万八都算是昂贵了,比起五千万简直天壤之别。

“那,那是当然。”余晚情表情尴尬。

“那我就等着爸妈的成年礼了。”夏漓鸽心里一清二楚。

“那……这首饰?”余晚情贼心不死,“妈妈知道你最听话最懂事了。”

夏漓鸽微微一笑,“不给。”

说完抱着大大的首饰盒扬长而去。

余晚情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这是夏漓鸽第一次忤逆她,“这个混帐东西!”

“妈,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夏浅语委屈的拉着余晚情,“姐姐可能是介意我的存在吧,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你才是我的女儿,你放心,不就是区区五千万吗,反正卡在我手里,妈去秀场上给你拍一条漂亮的礼服。”

从前夏漓鸽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却当着别人拂了自己的面子,余晚情心里只剩下愤怒。

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二十亿她休想拿回去!


赵月给齐烨使了使眼色,希望他过来服个软,哪知道齐烨不仅没有道歉,反倒是为了让夏漓鸽难堪去了夏浅语身边。

所谓的猪队友就是齐烨的模样了,赵月只觉得心累。

夏漓鸽今天的有恃无恐除了那个男人,一定和离开的律师有关,更有甚者,说不定那个男人就是知道夏漓鸽的身份,所以才会给她撑场子。

赵月暗想自己怎么早点没有想到这一层,宫斐是什么人?他留下的遗产定然不只二十亿这么简单!

现在她看向夏漓鸽的眼神已经变了,在她眼里,夏漓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香饽饽。

赵月怒吼一声:“齐烨,你还不滚过来给漓鸽道个歉。”

齐烨心里更是不爽,“妈,难道你忘记了她让我下跪的事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不管如今的夏漓鸽变得多艳光四射,就凭借一点,她让自己颜面尽失,尊严全无,在齐烨眼里就不如夏浅语的温顺。

赵月恨不得拿大锤狠狠敲他脑袋几锤子,这个不中用的蠢货!

夏浅语心里偷着乐,她感觉到齐烨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这让她无比开心,至少她还是有收获的。

齐烨当着众人说了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承认了她的身份。

夏漓鸽,就算你手里有股份又如何,等你给了我父亲,到头来你还是一无所有,就让你暂时开心一下好了。

你我之间,输的人只有你!

夏峰还在讨好着夏漓鸽,“漓鸽,你看赵阿姨都给你道歉了,就不要生气了,这镯子多漂亮,很衬你肤色。”

夏漓鸽艳丽的脸上并无半点垂涎之色,齐家的儿媳妇?真当她稀罕?

夏漓鸽玩味一笑:“你喜欢?那就留给你女儿好了。”

“漓鸽,你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小语是我女儿,你也是,以后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夏漓鸽淡然一笑:“爸,如果是在宴会开始前你这么说,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可惜……太晚了。”

那时候她可以将他们的种种行为归咎到被夏浅语蒙蔽,如今她已经看得分明,不管夏浅语做什么他们都会原谅,反倒是自己除了利益之外毫无价值可言。

“怎么会晩呢?”

夏漓鸽指着刚进入大厅的人,“瞧,周律师来了。”

夏峰舔了舔唇,心里更加期待,“漓鸽,你看之前你答应爸爸的事……”

周翼已经走了过来,余晚情当即就想逃离,连忙捂着自己的头,“老公,我有些头晕,你招呼一下周律师。”

“夏太太且慢。”

余晚情抚了抚头发,眼神心虚的飘向其它地方,不敢和周翼对视。

夏峰还没觉察出什么,一心都沉浸在股份之中。

“周律师,你回来了。”

周翼一脸严肃道:“夏总,夏太太,这边有问题想要和你们核实一下。”

夏峰舔了舔唇,一脸期待,“你说。”

“这张卡上的钱被动了。”周翼直接了当。

夏峰先是否认,“不可能,这些年来我们没有一个人动过卡,这是宫先生给漓鸽留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动?”

余晚情的脸色心虚不已,夏漓鸽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嘴角是玩味的笑容。

“为什么不可能动?爸,你给妈每个月的零用钱不过百万,自打夏浅语回来,妈每天都和她大肆购买。

我就随便看了几眼,她们买的东西不是千万就是几百万,买东西的钱是哪来的?”

余晩情紧紧抓着衣服,不愿当众丢脸,还在最后一博,“那都是我的私房钱。”

“夏太太可真有钱,我记得前几天在商场碰到她,一套两千万的翡翠,夏太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买了。”

“说起来我在美容院前台看到夏太太一口气充值了一千万,当时我还在想夏太太真是阔气。”

像是夏家这样的家族,平时花个几十万上百万也算正常,动则千万,这显然不合常理。

夏峰回想起这段时间余晩情的特殊,她还给自己买了好几套高定西服,价格比以前的贵几倍,更别说给夏浅语买的东西。

自己只当是夏浅语回来她高兴,现在一想才觉得问题有些严重,眼神阴鸷朝着余晩情看去,“你有没有动过?”

余晩情见势不对,只得先做解释:“老公,我……我就只用了一点,那天给小语买东西差了一点,我想的是回来就给还上。”

夏峰心中明白肯定是她故意挪用的,在这样的场合下,夏峰只觉得丢人不已,脸上偏偏还得绷着面子。

他还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己的老婆。

“周律师,这就是个误会,晩情不是故意挪用的,就是从里面借了一点,你看看还差了多少,我立马叫秘书给转过来。”

想来她们也不会用太多,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夏浅语,自己也可以理解这份想要补偿的心。

周翼一丝不苟道:“目前卡上余额只有十五亿多,这个点只能查到余额,等明天工作人员上班才能查到流水明细,卡上原本资金是二十亿,加上利息,太太挪用的资金在四到五亿间。”

一听到这个数目夏峰脸色都变了,夏峰的脸在僵笑,手指在颤抖,心尖尖上仿佛有个人在走钢丝。

他知道这母女两人每天出门逛街,但他不知道的是这败家母女竟然花了几个亿!

什么多年弥补,什么夫妻情长,此刻他满脑子就想着几个亿,他用什么来还?

夏漓鸽不紧不慢道:“不管夏家待我如何,到底养育了我这么多年,那些利息就不算,只要添补到二十亿就行。”

二十亿十几年的利息那也不少了,她要回本金实属应该,在余晩情看来她这个举动就是没良心。

周翼开口道:“既如此,那就请夏先生当场转四亿六千五百三十万。”

夏峰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四个多亿,还要现场转过来,真当他是高门大户了!

这么大一笔流动资金他怎么可能说拿就拿出来?

见他没动,周翼再补充了一句:“夏先生,你看你是支票还是转账?”



夏峰满头大汗,周围的人盯着他。

“夏总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四个多亿,怕是一下手头不宽裕,拿不出来吧。”

“我看不是手头不宽裕,而是从未想过要还,不然怎么会那么随心所欲的花?压根就没有半点负罪感。”

“就算是养母也不能随意动用别人的遗产啊。”

“今天宴会所曝光出来的就有这么多问题,谁知道漓鸽小姐私下过得有多惨?”

“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夏太太口口声声说养育之恩,她挪用了人家几个亿的遗产,却舍不得拿钱给人家买一份像样的成人礼,这太让人心寒了。”

“想要被收养吗?来夏家吧,遗产给你坑光的那种哦。”

这会儿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能看明白夏家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夏浅语心道还好自己技高一筹装晕,否则这会儿众矢之的主角就是自己了。

余晩情涨红了脸,其它什么事情她都能怼回去,唯独这件事人证物证都在,她抵不了赖。

几十岁的人此刻被人当场戳着脊梁骨,她又羞又怒,这个贱丫头居然将她置于这种地步。

夏峰也不过是竭力在维持表面的平静。

被这么多道目光所注视,夏峰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

“鸽儿,你看今天本来是你的生日宴,何必闹成这个样子,说到底这只是我们一家人的事,钱爸回去就给你转,保证一分不差,律师们辛苦赶来,坐下来喝一杯薄酒吧。”

夏峰只觉得丢脸丢到家,拿不出这钱,夏家又要被人戳脊梁骨。

“看吧,我说的拿不出钱吧。”

“岂不是想白吞?夏小姐真是可怜啊。”

“要不是闹得这么大,夏峰一家人肯定就吞了她这笔钱。”

夏峰手指紧紧蜷在一起,看向夏漓鸽,眼里有着一丝卑微的渴求。

这样的表情,夏漓鸽从未见过。

“爸,说到底我们过去也是一家人,这钱我就不追究了,妈用了就用了,就当是你们抚养我的报酬。”

夏峰刚想要松口气,细细一品就觉得夏漓鸽这话有些不对劲,过去一家人?

余晩情冷叱:“算你还有点良心。”

夏峰忍住抽余晩情的冲动,紧张的看向夏漓鸽,少女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片冷清,那张稚气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稳重,仿佛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如果是这样,她就太可怕了!

夏峰有种不好的预感,夏漓鸽算计这一切,最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鸽儿,我怎么能要你的报酬,当年答应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你叫我一声爸,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那钱我马上就让助理转过来。”

夏峰唯恐夏漓鸽不给他股份了,宫斐没有直接将股份给他的重要原因就是他担心给了股份夏峰夫妻就不会善待漓鸽,所以才设定了让夏漓鸽成人以后转给夏峰。

也就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夏漓鸽的手里,不管真心还是看在股份的份上,两夫妻都该好好对夏漓鸽。

在夏浅语回来之前她们关系并未有任何变化,这段时间他们疼爱夏浅语忽略了夏漓鸽的感受,漓鸽向来乖巧,他们就没在意过,如今觉察有变已经晚了。

余晩情还没有觉察出问题所在,她拉了拉夏峰的胳膊,“给什么给,你没听到她都说不要了?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给点报酬又怎么了?”

余晩情满心都是对夏漓鸽的厌恶,脑子没有太多计算。

夏峰本就在崩溃边缘,“你给我闭嘴。”

余晩情面对夏峰自知道理亏,也不敢再开口。

夏漓鸽的声音懒洋洋响起:“爸妈,这钱你们可以不用补上了,我只有一个条件。”

余晩情忙接:“什么条件?”

她已经在心里猜测各种夏漓鸽可能会提出的要求,例如让夏浅语还回她的房间;或者惩罚夏浅语?

场中身着红裙的少女明艳照人,背脊挺得笔直,漂亮的薄唇牵扯出优雅的弧度,只听她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我和夏家再无瓜葛。”

此话一出,夏峰差点就一头栽到地上,果然如同他所想,夏漓鸽不打算给他股份了!

怎么可以!

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宫家的股份吗!

余晩情愣了,她也没想过那个在她手里翻不出花来的夏漓鸽竟然会在晚宴上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她一早的准备就是为了此刻,彻底断绝和夏家的关系。

其它的都不重要,要是夏漓鸽得逞,股份泡汤,夏峰一定会打死她的。

余晩情这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忙上前几步拉住夏漓鸽的手,脸上满是惶急之色。

“鸽儿,我知道你怪妈妈,是,都是妈妈的不对,这些天忽略了你的感受,妈妈在这里给你道歉,你可不能说出这样的气话。

你妹妹这些年在外面受苦,爸妈心疼她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妈妈该死,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差的钱我们也会一分不差的给你补上,你别气了。”

之前余晩情有多凶狠,此刻就有多温柔,夏漓鸽就有多恶心。

她的眼里哪有半点对自己的情意,有的也只是舍不得那笔财产而已。

夏漓鸽只觉得可笑,自己上辈子得蠢成什么样子才会奢求她们对自己有亲情?

她们只差将利益两字刻在脸上了。

夏漓鸽没有回答,少女的眼尾却染上了一抹红,鸦色长睫低垂,眼里情绪复杂,更让余晩情开始慌了。

“鸽儿,你要是不痛快,你就骂妈妈两句,别堵在心里。”

夏漓鸽强行压下心底的悲伤,突然开口:“妈,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余晩情想也没想的回答:“粉红色!”

夏漓鸽在校都是校服,至于私服一年添置的并不多,多的都是浅色系,像是这样艳丽的红她很少会穿。

再说少女都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夏漓鸽也不例外。

她再度启唇:“爸,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最喜欢吃的?夏峰的脑子疯狂搜索,夏漓鸽在他家待了十几年,从来没有挑食过,自己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每次她都是盈盈一笑说“谢谢爸爸”,但她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的是什么。

夏峰突然想到曾经自己给她剥的蟹肉,她眼里欢喜的光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夏峰有种感觉,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要是回答得不好……



这个答案他斟酌再三回答,那时候她眼里的欢喜做不得假。

“你最喜欢的是螃蟹。”

两人回答完以后十分心虚,好像此刻他们是参加考试的考生,而夏漓鸽则是高高在上的阅卷老师,两人手心里捏着汗。

别说是他们,就连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在猜测两人有没有答对。

一阵风吹来,场中的少女发丝轻轻摇曳,纤长的睫毛轻扇,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任人看不出喜怒。

余晩情弱弱的问了句:“对吗?”

那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丝不确定。

“全错哦。”夏漓鸽轻轻笑了,“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蟹肉恰好是我最讨厌的。”

“夏太太是不是傻?人家都把正确答案穿在身上了还能答错,看来她们这对父母是一点都不上心。”

“不可能,过去你的衣服全是素色,不是粉色就是白色。”

“分明我当初给你剥的蟹肉你笑得那么开心!”

两人都在质疑正确答案,夏漓鸽嘴角的笑容加大,只是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妈,我八岁那年,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和你们去合作伙伴家拜年,就因为我身上的那件衣服和对方孩子撞衫,那孩子当着你的面奚落我,为了讨好那孩子,你们要我脱下外套,那么冷的天,回来以后我就感冒了,从那以后我就很少会穿红色,哪怕买了也只是挂在衣柜里。”

夏漓鸽话锋一转,“至于蟹肉,我曾被螃蟹夹破手指,流了很多血,我现在看到螃蟹这种生物都害怕,又怎么会喜欢呢?

之所以会那么开心,只因为那是爸爸第一次亲手给我剥的,我当然会笑。”

听完她的话,夏峰和余晩情对视一眼,显然已经想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余晩情现在都还记得夏漓鸽脱下衣服时候委屈的神色,那时候的她没有吭一声,乖巧的站在她们身边。

那样的寒冬,自己只顾着讨人欢心,却忽略了那个孩子会不会冷?

夏漓鸽眼神飘忽看着虚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是你们收养的,我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我把你们当成最亲的亲人。

在有了弟弟之后,我最怕的就是你们哪天会将我赶出家门,所以我努力的当一个好女儿,好姐姐,不管受了怎样的委屈我从不说。

喜好也好,厌恶也罢,我都放在了心里。

就算是我小心翼翼看你们的脸色,乖乖巧巧听你们的话,如今我才知道没有血缘就是没有血缘。

从前是夏盟,现在是夏浅语,夏盟随便一句话你们可以让我跪到膝盖麻木,夏浅语一句话让你们无视我的名誉,给我扣上一顶又一顶大帽子,如果不是我自证清白,今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年来,不管我怎么做,你们眼里的人始终不是我。

我很感激你们的养育之恩,用掉的那几亿就算是还你们的恩情,既然用了那也就罢了。”

两人此刻才知道追悔莫及,夏漓鸽就像是一个乖乖的玩偶,她们没有在意过她的喜怒哀乐。

过去夏盟老是捉弄夏漓鸽,自己责罚过她很多次,她从未辩解过一次,逆来顺受已经变成习惯。

面对夏浅语的指责,她们也从未去认真关心过夏漓鸽,夏浅语说什么就是什么,夏峰夫妻还以为她会和过去一样继续隐忍。

如今想来是他们是真的错了,夏漓鸽毕竟是人,也有自尊。

夏浅语勾引齐烨在前,想要污蔑她在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夏家对不起她。

夏峰后悔不已,“鸽儿,你再给爸爸妈妈一次机会,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夏漓鸽眼里似乎藏着眼泪,在水晶吊灯下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像是银河里的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发丝随风轻扬,她勾唇一笑,声音呢喃:“所以我说……晚了啊。”

这么多年她的真心相待,换来的也不过是惨淡结局,哪怕夏峰她们是被夏浅语所蒙蔽她也能好受一点,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多。

贪婪之人骨子里的劣根绝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从一开始她们收养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益。

夏漓鸽叫回周翼,“周律师,剩下的金额就不追究了。”

“宫小姐,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至于其它的手续,明天我会来律师事务所办,今天太累,我先走了。”

“好的宫小姐,恭候你的大驾。”

她和夏家的纠葛恩怨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看向夏漓鸽的眼神都带着些同情之色。

然而那被人心疼的少女容色艳丽,神情不见半点悲怆掷地有声道:“至于那些诋毁我的人,我的律师函会送到各位手里,从今天起,我和夏家再无干系。”

“世上再无夏漓鸽,有的只是夏漓鸽。”

那裙裾飞扬的红裙少女在众人各种眼神中捧着盒子离开,夏峰和余晩情想要追出去,却顾忌着满堂宾客。

赵月推了一把齐烨,“还不快追?”

现在正是夏漓鸽心灰意冷之时,他还不嘘寒问暖趁虚而入弥补过失。

虽然夏漓鸽保留了什么没有开口,赵月有种直觉,她手上有着让夏峰想要的东西。

不管那是什么,绝对是很大的利益。

齐烨听完全程心里也有些变化,夏漓鸽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夏家一个字的不好,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生活。

“可是小语……”

赵月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豆腐渣。

“齐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宫小姐追回来,你就别再叫我妈!”

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赵月的话会说得更加露骨。

躺在那的夏浅语感觉到身边少了齐烨,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拽住了裙子。

原本她准备好的戏还没有开演就已经熄了火,夏漓鸽出尽风头。

尽管她一心想要将夏漓鸽赶出夏家,却不应该是这样的方式!

而本该高高在上被人捧起的自己如今像是死狗一般躺在这,夏漓鸽高傲甩了夏家。

夏浅语好恨!

老天爷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耳边突然响起赵月的冷声,那声音小到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

“小贱人,我警告你,再缠着齐烨,老娘亲手废了你。”

齐烨那种直男看不明白的把戏,她一眼就看透了,肯定是这小妖精在背后捣鬼,不仅离间两人的感情,还想要将夏漓鸽给赶出夏家。

她和自己一样,百密一疏,如果知道夏漓鸽是宫斐的孩子,自己说什么也要好好对她,希望这一切还不晩。

齐烨,这一次你必须要将夏漓鸽给追回来。



夏漓鸽走出酒店,她本以为会如释重负,实则她并无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

在夏峰和余晩情眼里或许是利益更多,但她确实实实叫了她们十几年的爸爸妈妈,一时之间心里的伤难以自愈。

上一辈子她到死都没有脱离夏家,今天真正离开时有些茫然不知,她该去往何处?

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突然打开了门,身着黑衣的男人坐在车里。

容焱很适合黑色,身体几乎要与黑暗相融,一张脸过分白皙,眼上蒙着黑纱。

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在看自己,哪怕他的眼里并没有光。

他朝她伸手,薄唇轻启:“来。”

她的心仿佛有了归宿。

身后传来齐烨着急的喊声:“鸽儿!”

夏漓鸽的礼服挡去了车里男人的模样,他只能看到男人朝着夏漓鸽伸出的那只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

哪怕齐烨一直都很有自信,夏漓鸽不会离开他,她只是在和自己闹脾气而已。

见到男人的那一瞬间他慌了,那个男人不惜花费天价给她过生日,女人都是耳根子软的,说不定早就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骗。

想到这,齐烨的脚步又朝前快了些,“鸽儿,跟我回去,从今以后,齐家就是你的家。”

夏漓鸽嘲弄一笑,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小手果断的放到男人大掌之中。

容焱的手和他的长相天壤之别,掌心粗粝不已,却意外的很温暖。

他的腿虽然被废,手臂的力道极大,重重一拽,夏漓鸽已经坠入他怀里,车门关上,阻挡了齐烨的目光。

齐烨没有看清他的脸,只隐约见到夏漓鸽扑入男人的怀抱。

“鸽儿!”他在砸着车门,看不见里面,“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离开我。”

在夏漓鸽的眼里,齐烨活像是精神分裂病患者,病情时好时坏,一会儿嚷着他要夏浅语,一会儿又追着自己离开。

这样朝三暮四、五心不定,甚至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夏漓鸽有些丢脸,她是不是还对容焱说过她非齐烨不嫁的话?容焱那时候一定觉得她是个傻子吧。

车子并没有开走,容焱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没有松。

虽然常年在轮椅上,他的身体并不羸弱,反而结实宽厚。

尽管说要嫁给他,两人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她庆幸的是容焱看不见,她的脸染上一层薄粉。

“咚咚咚。”

男人的心跳声都是这么快吗?她迷迷糊糊的想,慌乱的她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继续呆在他怀里才好。

他在夏漓鸽耳边压低了声音:“他就在外面,是留是走,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容焱本不是个大度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机会。

只因他身体有疾,不想夏漓鸽是因为赌气才要嫁给他。

他不喜欢解释,夏漓鸽却洞悉了他的想法,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其实真的很温柔啊……

哪怕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父母们定下的婚约,光是这份情,夏漓鸽这辈子都还不了。

她并不知道,看似冷淡的容焱此刻心跳也变快了些,她是第一个离他这么近的女人,也并不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等了她许多年。

喜欢的小姑娘就在自己身边,鼻子嗅到她的发香,就像是得了一个宝贝,他既紧张又雀跃。

容焱竭力维持着自己冷静的表情,生怕将小姑娘吓坏了。

夏漓鸽没有回答,容焱心里的雀跃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在犹豫?

夏漓鸽喜欢齐烨所有人都知道,齐烨要是回头了,她还是会选择他吧。

“这辈子我只会嫁给烨哥哥,对不起,容先生。”

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能听出她说这话的肯定。

她一定是爱极了那个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也罢,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当年的事也不过是孩子过家家的话,忘了就忘了。

夏漓鸽还在走神,容焱的神情倏然变冷,松开了放在夏漓鸽腰间的手。

夏漓鸽还没回答就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冷意,还有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松开了。

“既然你想走,我便不留,这就放你离开。”

容焱冷冰冰的说出这番话,就要让司机开门,掌心突然多了一只小手抓住了他。

夏漓鸽没有离开,反倒是俯身靠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的馨香入鼻,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先生不要我了么?”

那委屈的调子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狗。

夏漓鸽确实挺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容焱就突然变了脸。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样的声音仿佛撒娇一般,身下的男人身体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我……”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近,容焱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不会走了吗?她不是很喜欢那个姓齐的?

夏漓鸽的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子,“我不管,不管容先生要不要我,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男人纤长的手指颤抖着,他是不是听错了?

夏漓鸽闭眼,满脑子都是自己跳向大海,追着自己从天而降的那个男人——是他,容焱。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照顾的心思,还是单纯的婚约原因,总之上一世这一世他是对自己最好的男人。

夏漓鸽乖巧的将头埋在他肩头,“除非先生不要我,否则这辈子,我哪里都不去。”

容焱只觉得自己心上的冰在这一瞬迸裂,那颗被他埋藏许久的种子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朵小花,没有寒冰的约束,花儿在春风下傲然挺立。

夏漓鸽没有看到的地方,薄唇微微上扬。

齐烨见车子迟迟没开,心道自己还有机会,说不定是夏漓鸽已经想清楚要和自己离开,他脑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死死禁锢着夏漓鸽,不让她出来的画面。

“鸽儿,你放心,我这就来救你,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这门!”

话音刚落,容焱淡淡道:“开车。”

齐烨用尽力气在砸门,车子毫无征兆的发动,齐烨重重一跌,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鸽儿,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

车子里夏漓鸽充耳不闻,歪着头靠着容焱。

她细软的头发时不时擦过容焱的下颌角,有些痒痒的。

容焱喉结滚动,“丫头,再想要后悔就晩了。”

她的话,他已经当真。

她说要赖自己一辈子。

夏漓鸽嫣红的唇角微扬,“先生的肋骨都给我了,恐怕我只得以身相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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