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飞落下来,偏生要往忘川去。
“忘川风大,你这小蜉蝣去了便要丧命了,”我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怎得这般不惜命。”
蜉蝣义无反顾冲向忘川,却忽然被一道轻柔的光幕拦住了。
余光里出现一片月白衣角,大约是百花园里哪个仙侍,我没抬眼,招手道:“请让一让。”
“让?让这蜉蝣飞去忘川?明知它会死,为何不拦住它?”
尤为冷冽的嗓音,仿佛已经在忘川吹了十年的风。
我抬眸,视线撞进一双清潋的眼里。
月白袍子的俊美少年微微垂眸,静静地望着我,重复道:“为何不拦住它?”
我停在原地,“为何要拦?”
“忘川风寒,仙人尚且避之不及,”少年赶在蜉蝣飞进忘川前伸手捉住它,站定在我身前一步之遥答话,“它一只小小蜉蝣去了便回不来了。”
我掀了掀眼皮,噙着笑:“蜉蝣朝生暮死,本就生命短暂,不如由它去罢。”
少年微微一哂,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百花园,把蜉蝣放回莲瓣之上。
“司命仙君见多了命运无常,难怪这般无情。”
他朝我行了礼,面色平静,话里平添几分阴阳。
我闻言定睛去看,才看清了他的眉眼,遂笑道:“大殿下博爱众生,乃是九重天之幸啊。”
多不巧,为了只小蜉蝣,惹到了我的便宜未婚夫婿,天君长子容煦。
容煦瞥了我一眼,我知道,意思是说我很假。
我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只是朝他身后指了指,示意他看那瓣莲花。
那蜉蝣落脚后,凝出细细的光点,挣扎着飞了起来。
它离开莲瓣,继续义无反顾地往忘川去。
“殿下,世间万物各有命数,命数之下,痴心却不同,蜉蝣晓得自己在去往死路,却偏要如此。”
我酒醉未醒,笑意盈盈多说了这番话,倒也没指望他能领会什么。
可容煦定定望着蜉蝣身影消失在百花园与忘川的边界,良久,凑近了我,似乎想从我眼里再看出些玄机秘言。
我与他对视久了,忽然颇有些晕眩。
容煦微蹙眉头,伸手扶住我的后腰。
“酒醉失态,殿下恕罪啊。”我话是这样说着,却顺势靠在了他身上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