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云霓画碧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借势翻盘,大小姐太飒了骆云霓画碧》,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应上前见礼:“王爷。”靖王非常冷漠一点头:“姑母可歇好了?”“娘已经起身。”裴应道。“前头领路,我去看看姑母。”靖王说。骆云霓站在那里。靖王一口一个“王妃”,这会儿去见亲戚,却并没有叫上她。故而骆云霓待他们走远了,自己回了厢房。靖王与裴应,是姑舅表兄弟,裴应比靖王大两三岁。不过在天家的权势面前,血脉亲情微不足道,尊卑才是最要紧的。晚上用斋饭,骆云霓竟还见到了靖王。她微讶。靖王与裴应一席,骆家女眷陪公主一席。饭毕,仍要听和尚讲经。骆云霓真听不进去,想着:“下次不来了。”靖王在,她又不好溜走,只得乖乖坐下;她不走,堂妹更不敢一个人走,也陪坐。诵经毕,时辰不早,靖王要下山回府。裴应送至山门口。“……方才听你吹笛,笛声不错。”靖王面无表情...
《重生后借势翻盘,大小姐太飒了骆云霓画碧》精彩片段
裴应上前见礼:“王爷。”
靖王非常冷漠一点头:“姑母可歇好了?”
“娘已经起身。”裴应道。
“前头领路,我去看看姑母。”靖王说。
骆云霓站在那里。
靖王一口一个“王妃”,这会儿去见亲戚,却并没有叫上她。故而骆云霓待他们走远了,自己回了厢房。
靖王与裴应,是姑舅表兄弟,裴应比靖王大两三岁。
不过在天家的权势面前,血脉亲情微不足道,尊卑才是最要紧的。
晚上用斋饭,骆云霓竟还见到了靖王。
她微讶。
靖王与裴应一席,骆家女眷陪公主一席。
饭毕,仍要听和尚讲经。
骆云霓真听不进去,想着:“下次不来了。”
靖王在,她又不好溜走,只得乖乖坐下;她不走,堂妹更不敢一个人走,也陪坐。
诵经毕,时辰不早,靖王要下山回府。
裴应送至山门口。
“……方才听你吹笛,笛声不错。”靖王面无表情。
裴应微讶。
这位王爷虽然是他表弟,从小心高气傲,被先皇捧在掌心,又把一众兄弟比得平庸无能,裴应几乎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待靖王十三岁,先皇龙体有恙,太后联合崔家,把靖王逼走,迫使他去了苦寒边陲之地七年。
直到新帝登基,朝中诸事稳定,太后才招了他回京
裴应心中的靖王爷,冷漠骄傲,不屑于与凡人搭讪。
他却问起了笛子。
“学过几年。”裴应说。
靖王:“方才在后山吹奏的,是什么曲子?”
“自编的古曲。”裴应说。
靖王没说话,唇角撇了下。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表情也轻微,可裴应愣是感觉听到了一声嗤笑。
“……改着玩的,难登大雅之堂。”裴应说。
靖王:“的确,曲调全然不对,任谁听着都格外别扭。没这本事,还是别改。”
裴应:“……”
他小时候也这样嘴毒吗?
裴应记得他不太爱搭理人。除了太子,每个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只辰王敢逗逗他。
裴应无缘无故遭他挑刺,心里不爽。
他祖父乃“天下坐师”,御史敢骂皇帝,面对他祖父会客气有礼,裴应自身又格外优秀,他可曾受过这等羞辱?
他静静笑了下:“曲调尚可,勉强能入耳。只是阳春白雪,王爷许是听不惯。秦楼楚馆的笛声,王爷应该喜欢。”
靖王转眸,回视他。
山门口的灯笼光线不明,他黑眸在暗处,似猎豹的眼,锋锐精亮:“既知阳春白雪,也懂秦楼楚馆,你会得挺多。
下次请母后劝劝姑姑,还是多敦促你上进。好好一个人,长得也人模人样,别落于下流。”
裴应:“……”
他面颊抽了下。
他离京两年多,最近才归,并未得罪这位王爷,甚至没见到他。
好好的,他怎么骂起人来?
靖王骂完了,居然还不走,问他:“笛子能否给本王看看?”
“此物珍贵,恕我不能示人。”裴应冷冷拒绝了他。
他转身回了山门。
靖王快步下山,骑马回城去了。这个时辰城门已锁,瞧见是他,看守城门的侍卫才急忙开了门。
他神色冷,守城门的侍卫生怕惹火烧身,很是忐忑。
翌日,在观音寺用过了早上的斋饭,骆家女眷同公主一起下山。
在山脚下,公主留骆云霓说话:“不日就是上巳节,到时候我设探春野宴,你要来。”
骆云霓应是:“这次绝不敢托大缺席。谢大长公主厚爱。”
公主欣慰一笑:“看你合眼缘。”
骆云霓与她闲聊几句,裴应一直在旁边,沉默听着。
他温柔文雅,说话慢声细语,笛子吹得很动听……
想起笛子,骆云霓便想到了韶阳寡居的冯夫人。
“……您可知道这位冯夫人?”骆云霓同大长公主说起。
公主余光瞥了眼旁边的裴应。
裴应神色如常。
“她呀,性格野得很。”公主笑道。
骆云霓微讶:“是吗?冯夫人喜静……”
“她不喜静,她喜船。”公主笑道。
骆云霓:“……”
什么叫“喜船”?
船舶的意思吗?
跟船舶又有什么关系?
“改日同你细说。”公主说,“你怎么问起了她?”
“我们相邻住了一年,她对我极好。若您往驸马的老家送东西,我想捎带一些礼物给她。”骆云霓道。
大长公主:“我下个月要送。你把东西备好,送到公主府来吧。”
骆云霓应下了。
回去路上,大长公主叫儿子进来坐马车。
“不叫她知道?”公主打趣儿子。
裴应面上浮动一抹尴尬:“不妥。被揭穿,儿子要羞得一头碰死了。这不是光彩之事。”
“也不算丑事。”公主说。
“于男子而言,是丑事,断乎不能在年轻女郎跟前丢这么大的脸。娘,您别把儿子逼死了。”裴应认真说。
又道,“有了坏印象,恐怕此生都难逆转。千万保密,半个字也不能泄露。”
佳荣大长公主失笑。
她不再劝。
骆云霓等人回了侯府,侯夫人白氏提前得了管事口信,携白絮在门口等候。
搀扶老夫人,白氏笑问:“在观音寺遇到了佳荣公主?”
“正巧碰到。”老夫人说。
侯夫人:“我要是昨日知道,连夜上山去了。既有这样的缘分,不能轻待了她。”
老夫人语气很淡:“是公主款待咱们,不是咱们招待公主。‘轻待’二字,你莫要说出去,叫咱们无地容身。”
白氏一阵尴尬。
她低垂眼帘,沉默两息,才道:“儿媳冒失了。”
老夫人抽回手:“你忙吧,家里一堆事靠着你。”
由二夫人和大少奶奶搀扶她回了西正院。
午饭时候,侯夫人把大少奶奶温氏叫到了东正院,问她观音寺情景。
“……除了公主,还有什么贵人?”侯夫人。
温氏:“儿媳不认得。要不是嫁入侯府,这些贵人哪里见得着?”
这话倒是不错。
侯夫人听得顺耳,又问:“驸马可同公主一起去了吗?听说公主还有个儿子,他是否去接公主?”
温氏:“公主府人多,我一直跟在祖母身边,不敢多看多望。”
“其他人呢?”
“好像也没有,都是公主府的。”温氏道。
侯夫人问了她最想问的:“公主同云霓说话了么?”
“说了。”
“可听到说了些什么?”
温氏想了下:“就是琐事。问她身体如何,吃什么药;府上的人待她怎样。”
侯夫人心下一紧:“云霓怎么说的?”
“老夫人与二婶都在,云霓自然是夸样样都好。”温氏道。
侯夫人对温氏的话,不疑有他,便放了她回去。
早知道老夫人运气这么好,随便去上个香都可以遇到贵人,白氏真该带着白絮一起去。
这般好机会,偏又叫骆云霓捡去了。
骆云霓又不会讨巧,没在公主面前露脸,浪费了这么好的时运。
“絮儿有云霓一成幸运,这会儿早飞上枝头了。”白氏想,“莫不是这骆家的祖坟,真保佑了云霓?”
骆云霓带着孩子回了文绮院。
一刻后,大嫂温氏也回来了。
孩子玩累了,乳娘先抱回去,温氏坐在文绮院不肯起身。
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掉眼泪。
骆云霓不催她,拿了条干净巾帕给她,又把丫鬟、孔妈妈都遣下去,只她陪着大嫂。
好半晌,大嫂瓮声瓮气开了口:“叫你见笑了,云霓。”
骆云霓端坐,穿一件杏白色素面褙子,面颊莹白似玉。
衣裳素净,她生得也白净,故而那双很像侯夫人的眼睛,瞧着十分冷清,没有那种顾盼生辉,一点也不讨嫌。
“大嫂,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以己度人。换做是我,宁可利刃剜腐肉,痛一时,也不肯受人愚弄。”骆云霓淡淡说。
她无过分热情,也没急切拉拢。
她本也不用大嫂帮她做什么。
只是希望这位大嫂别做了旁人的刀。
“云霓,我又何尝愿意被欺瞒?”温氏低声,“多谢你。”
又道,“我不想旁人迁怒你。此事,咱们对个说法,由我承担。”
骆云霓看一眼她。
文秀温婉的大嫂,也很有担当。
“好。”
闲坐片刻,温氏顶着她红肿的眼睛,去看了侯夫人白氏。
白氏已经得到了信,气得正在发怒。
温氏进门,哀怨看一眼她:“娘,您瞒得儿媳好苦!既如此看重南姨娘,挪她出去过好日子,为何不肯同我明说?惹我空欢喜。”
侯夫人忍着脾气:“此事,并非你所见。”
又逼问她,“何人带你去的?”
“是阿山吩咐管事,给南姨娘送东西,我偷听到了。”温氏擦泪,“府上的人,只云霓刁钻狡猾,才利用了她,叫她带孩子出去,又借口去追孩子,特意去了趟万霞坊。”
温氏一向老实本分,又跟骆云霓不亲厚;加上骆祈山行事随心所欲,侯夫人相信了。
侯夫人责怪她:“你应该先来问问我。”
又道,“的确是我挪了她出去。一则为你们夫妻感情。这个姨娘进府前就怀了身孕,不是你同意的,恐怕你为此与阿山生分。
二则,南氏算计了阿山,阿山也不是真心疼她。将她调出去,慢慢疏远,我再整治她,替你出口气。
我用心良苦,都是为你们小夫妻打算。你这样贸贸然找去,难不成你疑心我?”
温氏急忙抬眸,泪眼婆娑,一派温软:“儿媳不敢!”
又道,“娘一直待儿媳很好,儿媳都明白。此事,到底是儿媳思虑欠妥。”
侯夫人见她很快被拿捏住了,松了口气:“我会堵住云霓的口。往后你少与她走动。”
又道,“不可告知侯爷与老夫人。咱们三人一条心,家宅才兴旺。你要明白,谁才是真心疼你。”
温氏应是。
她再次抹泪。
忍不住又说,“娘,南姨娘那里的家私,如此昂贵……”
“那都是假的,贴的花梨木皮,里头全是不值钱的。”侯夫人说。
温氏又惊又喜:“我就知道,娘心里最疼儿媳,不会抬了一个小妾作贱儿媳。”
侯夫人欣慰,握住她的手:“你果然是个聪明孩子,我没有白疼你!”
她喊了甄妈妈,叫她拿了一套翡翠首饰给温氏。
温氏这才离开。
甄妈妈低声说:“大少爷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个大少奶奶,有些脑子,竟然被她摸去了万霞坊。”
侯夫人叹了口气。
甄妈妈又说:“夫人,大少奶奶还会闹吗?”
“她不敢。她一个四品文官的女儿,走运嫁入侯府,将来就是侯夫人,她岂会闹腾?”侯夫人说。
甄妈妈:“这倒也是。大少奶奶听话,没什么主见。”
看不起她,没把这次的变故当回事。
不仅侯夫人、骆祈山肆意愚弄温氏,就连甄妈妈都不曾防备。
侯夫人又叫了骆云霓去。
骆云霓与大嫂对了说辞:大嫂利用她,可她的人没进宅子,里面什么情况骆云霓一概不知。
“……娘,孔妈妈的亲戚租了隔壁院子,那是很久之前的事。”骆云霓又道。
此事,侯夫人也打听过了。
只能说,侯夫人最近太背时了,很多事凑巧赶在一起。
温氏与骆云霓的话,的确经不起推敲。可人没有预知的本事,看似漏洞百出,才是真相。
侯夫人最清楚,只有精心编织的谎言,才会天衣无缝。
“你不用管。”侯夫人道,“这是一点小心意,你拿着。关乎你大哥声誉,别吱声。”
下人捧了个红漆匣子给骆云霓。
骆云霓接在手里,沉甸甸的,微微颔首:“是,女儿明白。”
侯夫人又怕骆云霓不晓得轻重,继续说:“你将来要依仗娘家,你大哥前途比命都要紧。他不好,咱们都不好,可听懂了?”
骆云霓应了声。
她漫不经心,手不停掂量红漆匣子。
侯夫人见状,这才彻底放了心。
回到文绮院打开,是一百两银子。
骆云霓叫孔妈妈收起来,又让孔妈妈的亲戚及早搬离万霞坊,换个地方住——侯夫人没提,骆云霓知道她有这个意思。
侯夫人越发满意。
大少爷那边,也安抚了妻子。
大嫂温氏与大少爷恢复如初。她看丈夫眼神,变得越发温柔了,只是不肯再与他亲近。
平时没事,她爱去老夫人那边,抄抄佛经。
“解决我一大隐患。”骆云霓对孔妈妈等人说。
大嫂这把刀,钝了,侯夫人再也用不上。
没有可用之人,也许侯夫人和白絮会亲自对付骆云霓。
骆云霓不急。
死过的人,慢悠悠过她的日子。
她在等。
这一年的八月,湖州府盐商邱士东会进京,争取皇商的资格;骆云霓的大舅舅、白氏的长兄也会进京。
骆云霓在等那时的热闹。
她又翻一页书。
转眼到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华诞,骆云霓的祖母要去万佛寺上香。
万佛寺在城东,供奉一座千手观音,高十丈,巍峨恢弘,是前朝皇族花了重金打造的。
二婶、堂妹骆宛和大嫂要陪祖母去,骆云霓便也去赶个热闹。
却没想到,在山脚下就遇到了佳荣大长公主。
堂妹去过大长公主的寿宴,落落大方上前见礼。
公主竟记得她:“骆家三小姐。”
又往这边瞧,“可是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由二夫人和大少奶奶搀扶,也向公主见礼。
公主谈不上多和蔼,表情舒缓、言语客气:“咱们是有些佛缘。”
目光看向站在人群后的骆云霓。
骆云霓也见礼。
“……上次少送了一张请柬,寿宴你没去。”大长公主笑道。
骆云霓便说,是自己没这个福分,没给公主贺寿。
她们说着话,一位年轻公子驱马上前,勒了缰绳停马,翻身下来。
“娘。”他叫佳荣大长公主。
骆家众人好奇看向他,包括骆云霓。
文绮院内,人人欢喜。
太后赏赐,有三千现银、一百两重的金叶子。
这些,赶得上整个侯府上下百人两年多的花销。
缓解了骆云霓的窘迫。
“……大小姐,大夫人不太高兴。她是您的亲娘,自然不会害您的,也许您应该听她吩咐。”孔妈妈小心翼翼说。
这席话,是好心,也是善言。
可骆云霓太清楚她的亲娘了。
她不仅会害骆云霓,甚至会害死骆云霓。
“我娘身边,有个表妹。她偏心了。”骆云霓语气很淡。
孔妈妈:“您不在的日子,大夫人时刻念叨着您。她是思女心切,才用表小姐解相思。在她心里,还是您最重要。”
“这些事,您是亲眼瞧见,还是听人说的?”骆云霓问。
孔妈妈一愣:“听厨房上的婆子们说的。”
“厨房上的婆子,全是我娘的亲信,她们的话,就是故意说给全府的人听。
否则,这么个表小姐,借住名不正言不顺的,旁人不说闲话吗?”骆云霓说。
孔妈妈怔了怔。
“既如此思念我,怎不去南边庄子陪我?不陪也行,去看望我一回,派人时刻送信、送礼物,才是做娘该有的。”骆云霓笑了笑。
她语气非常轻柔,“都没有。说什么想念,好空的一句话。”
偏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
“你看,我重病养伤,人在千里之外,才是真的思乡心切、夜不成寐。结果,只是表小姐在侯府生根落足的踏脚石。”骆云霓道。
孔妈妈细品这话,无比骇然:“这……”
骆云霓挥挥手:“不要再提,收拾东西吧。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还有钱,怕什么?这个侯府,可是我赚回来的。”
孔妈妈应是。
她隐约还听人说,太后不喜旁人领功,有点担心大小姐太拿乔,会被嫌弃。
然而这种说辞,细细推敲也不太合理。
她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只听骆云霓的吩咐。
骆云霓打赏了孔妈妈十两银子,画碧画心六两,两个粗使小丫鬟各一两——都是她们两个月的月钱。
人人欢喜。
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
文绮院没有小厨房,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敷衍、很难吃。
而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
米饭里有稗子,菜蔬太老,汤的味道太过于清淡,而红烧鸭又太肥腻,碗底一层汪汪的油。
骆云霓知道不对,可又不能拿去告状。
否则,大夫人反扣她一顶“挑食”、“太矫情”的帽子,骆云霓又落了下风。
她把稗子挑出来,又把鸭肉过水去油,慢慢吃了一碗饭。
转眼到了腊月十五。
骆云霓永远记得这一日。前世,她回府后最糟糕的一日,她差点就死了。
天寒,却又不算特别冷,地面只薄薄一层冰。
骆家不用每日向老夫人晨昏定省,而是逢五去请安。
骆云霓坐在梳妆镜前,想起了前世。她没有退缩,而是对丫鬟画碧说:“把我的长鞭给我。”
画碧习武,有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平时保管骆云霓的长鞭。
骆云霓在南边,就是跟着画碧的父亲学了耍鞭。
“大小姐,婢子替您拿着。”画碧说。
“没事,我自己拿。”骆云霓道。
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画碧,“你去趟宋姨娘的院子,看看我爹爹起床没有。”
然后附耳,跟画碧低语几句,吩咐她行事。
叫画碧把金叶子塞给宋姨娘。
画碧应是。
骆云霓穿一件大斗篷,袖子宽大,可以覆盖手背,软鞭可以藏在袖底。
和前世一样,在西正院旁边的小人工湖旁,遇到了她大哥大嫂带着孩子来请安。
大哥骆祈山腰上挂着佩剑,他等会儿要同朋友出门游玩。
他被举荐在吏部当差,正六品,在这个年纪算得上“位高”,又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然是武将门第出身,却不喜习武,佩剑也只是装饰。
骆云霓尚未走近,他就借口发难,高声厉呵她:“瞧见了大哥大嫂,你视若不见?”
与前世一样。
前世骆云霓哭闹夺回文绮院,母亲不满,对着儿子诉苦,大哥对骆云霓满腹怨气。
今生的怨气,更大了,因为母亲败得更惨。
“大哥、大嫂。”骆云霓道。
“没规矩,非要点你,才知道叫人!”大哥声音冷漠。
骆云霓没受伤前,就跟大哥不太亲近,因为大哥有好几年在外地的书院念书。
那几年,大哥的心早已飞远了,他对骆云霓没有半点兄长的关爱。
“大哥,我才瞧见你。你这样苛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骆云霓问他。
骆祈山冷笑:“你问我?你连母亲都能忤逆,是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好?”
“这话,我就不太懂,母亲并没指责我不孝。大哥,别是有什么误会吧。”骆云霓淡淡说。
骆祈山:“巧言令色,骆家怎么出你这种东西?”
大嫂想要打圆场。
“大哥,好好的你寻我晦气做什么?”骆云霓问。
骆祈山:“放肆,我不过是点你两句,你竟敢诘问我?看你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当侯府的天了。”
又道,“跪下,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迟早闯祸。我要替父母教训你。”
骆云霓回视他:“无缘无故的,就要教训我?大哥,你越俎代庖了,父母尚未发话。大哥眼里,还有父亲吗?”
“你还敢顶嘴?”骆祈山解下腰间佩剑。
他用剑鞘对准骆云霓,“跪下,否则别怪我动手。”
骆云霓静静看着他。
他怒极。
想起母亲发红的眼眶,说骆云霓如何叫她下不了台、如何欺负她与表妹,骆祈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举起剑鞘就要打骆云霓。
前世,骆云霓对大哥的刁难很意外、很懵,也非常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挨了一下,站不稳,失足滑进了旁边小湖。
小湖是人工开凿的,不深,只结了一层薄冰,可冷得刺骨。
骆云霓一大清早落水,爬上来的时候浑身颤抖,又被大哥拉着理论是谁的错,受了风寒。
她病了五日,高烧不退。
大夫给她开的药,实在不太行。而后是祖母出面,把她接到西正院养病,她才好起来。
那一病,又落下病根,旧疾复发,时不时要咳嗽一整夜,人也消瘦无比。
还落下“不敬兄长”的名声。
没人同情她,说她自作自受。
骆云霓想到这里,又瞧见大哥故技重施,她一甩袖中长鞭。
长鞭卷了大哥的佩剑。
佩剑落地。
大哥意外,也震怒:“你敢行凶?”
“逆子!”一旁有人,声音威严,“是你行凶在前!”
父亲来了。
他听说这边出了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把骆祈山的刁难,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为难妹妹,还要动手,这岂有半分兄长的样子?
还被妹妹夺了佩剑,无能。
父亲是武将,脾气火爆。见长子如此没用又刻薄,怒意翻涌,抬脚踹向大哥,把他踹进了小湖里。
“公爹,公爹息怒!”大嫂吓得跪下求情。
骆云霓看着在冰水里噗通的大哥,眼神平静。
夏衫一事,侯夫人盛怒。
她想要骂骆云霓,却又无立场。
阖府皆知。
就连瑞周侯都听说了,派人叫骆云霓去外院。
小丫鬟回禀:“大小姐在老夫人的西正院。”
“她倒是会躲。”瑞周侯冷笑。
他起身去了西正院。
骆云霓陪老夫人捡佛豆,见瑞周侯气势汹汹而来,脸色都未变一下。
老夫人蹙眉:“这是要寻谁的晦气?”
“娘,我方才听说,云霓在一家女眷与管事们面前,叫夫人下不来台。”瑞周侯说着,眼神睃向骆云霓,“如此不孝女,娘要护着她?”
老夫人放下佛豆,板起脸孔:“你可知晓前因后果?”
“不管什么缘故,叫当家主母难堪,云霓罪孽深重!”瑞周侯道。
骆云霓坐在那里,一边念佛一边捡豆子。
每个月初一,祖母都会把捡出来的豆子煮熟,散给乞丐吃。骆云霓时常帮她做此事,专注且心诚。
瑞周侯的滔天盛怒,丝毫没打断她捡佛豆的动作。
“你先判了罪,那我无话可说。你且回去。说云霓顶撞母亲是不孝,你到母亲跟前这样说话, 便是大孝了?”老夫人冷冷问。
瑞周侯深吸一口气:“娘,您这样,儿子会很难做。这个家里,没有规矩就……”
“家里的规矩,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用孝道打孩子?”老夫人打断他。
瑞周侯:“好,我容她辩解。”
骆云霓这才停了手里动作。
她先起身,给瑞周侯敛衽行礼,才把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她将侯夫人替白絮“收买人心”的目的,说得无比直白。
“……咱们骆家,吃得起、穿得起,份例衣裳要白家送布料,传出去爹爹面上无光,侯府也丢人。
我只是说,既然是大舅舅和表妹做人情,布料直接送到各房院中,由她们自己处置,不是更好?娘就生气了。
大张旗鼓做夏衫,无非就是要把这点人情扩大,要人人念叨、记恩。
爹爹,咱们骆家要是穿不起衣,白家也不会送布料。他们从不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
白家何等逢高踩低、势利眼,您是最清楚的。为了几身衣裳,咱们落这么个名声,是败了侯府百年基业。”骆云霓说。
她的话,字字句句戳中瑞周侯的心。
瑞周侯的怒更盛了,冲的却不再是骆云霓,而是侯夫人白氏。
“这些内情,我一概不知。”瑞周侯道。
老夫人冷哼:“你现在知晓了吧?有些人,说话藏一半,专门糊弄人的。”
瑞周侯站起身:“娘,我去同白氏说。”
“你好好同她说。她操持中馈,当的是侯府的家,不是白家的。把份例夏衫和人情弄混,妄图用这些手段作贱咱们一府的女眷,实在过分。
叫她收收心。她已经不是白氏女,而是骆氏妇,不要太偏娘家和她那个侄女。”老夫人说。
瑞周侯气哄哄走了。
老夫人心气还是不顺。
她对骆云霓说,“继续捡豆子。”
捡佛豆是个比较枯燥的活。骆云霓陪着她,此事才轻快几分。
片刻后,孔妈妈做了几样糕点,送到了西正院。
骆云霓对祖母说:“尝尝这个凉糕,败火的。家中任何龃龉,都是小事,祖母别生气。”
老夫人笑了笑。
她与骆云霓吃点心。
瑞周侯去了东正院,与侯夫人对质。
逼问她,骆云霓所言是否属实。
侯夫人字字狡辩,可瑞周侯只抓骆云霓话里的关键。
“侯爷不信妾身?”侯夫人跪下哭,“这一点小事,侯爷就要大发脾气?”
“孩子都看得出不妥,你说这是小事?是不是侯府改了姓,才是大事?”他怒喝。
侯夫人身子发颤:“侯爷,妾身对侯府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分……”
“侯爷,侯爷息怒!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夫人这些日子太忙,叫老奴帮衬料理此事。
老奴是从白家来的,想着替白家争光。白家能给侯府送礼,这是白家的荣耀。都是老奴的私心,害了夫人。”甄妈妈突然跪下,声泪俱下。
她打断了侯夫人的赌咒发誓。
人不能犯口谶。
“不与你相关!”侯夫人急忙说。
甄妈妈磕头。
她坚决揽过此事。
侯夫人见事已至此,总不能牺牲自己和她的孩子们,只得也磕头:“都是我松懈,才听了甄妈妈的话,侯爷要罚就罚我……”
“这老货私心太重,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内院的总管事,换个人。”瑞周侯最后道。
甄妈妈磕头谢恩:“多谢侯爷饶老奴贱命。”
侯夫人含泪处置甄妈妈,然后提拔了老夫人的亲信葛妈妈,由她做内院总管事。
她在内宅一手遮天的好日子,从甄妈妈被打、被罢免,正式撕开了一条口子。
骆云霓回到了文绮院,晚饭后准备练字。
她一连练了三日。
侯府的夏衫又开始重新做,只是这次没有叫各房去侯夫人那里选料子,而是内院总管事葛妈妈带着丫鬟,拿着裁剪小块布料的匣子,给各处主子挑选。
骆云霓有六套夏衫。
她都选了颜色清雅的。
葛妈妈趁机跟她聊了几句,有种向她示好的意味。
骆云霓不太记得前世葛妈妈的下场。前世,甄妈妈一直都帮衬侯夫人作恶,葛妈妈没机会。
作为侯府的下人,大厦倾倒时肯定不能幸免。
都是可怜人。
“……葛妈妈,这点小礼,您拿着喝茶。往后有什么事,先知会我们大小姐一声。”孔妈妈拿了两片金叶子,赏了葛妈妈。
葛妈妈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赏,一时喜色没收住,唇角微扬:“叫大小姐放心。”
又对孔妈妈说,“你有什么难事,就去寻我,不用同我客气。咱们都是西正院出来的人。”
孔妈妈道谢。
骆云霓继续练字。
甄妈妈挨了打,半条命都没了,恹恹躺在床上。
一件小事,本意替白絮做脸,却折损了心腹悍将,骆云霓都觉得侯夫人很亏。
“画碧被活活杖毙、画心为了护我撞墙而死时,白氏体会不到我的心痛。”
现如今叫她也尝尝,自己左膀右臂被砍断的滋味。
侯夫人那边的人,骆云霓一一记下了。
她心里涌起了一点情绪,笔下的字就写得太深,力透纸背。
她搁下笔。
“还写吗,大小姐?”磨墨的小丫鬟初霜问。
骆云霓摇摇头:“今日心绪难宁,算了。”
静不下心,就写不好字。如同做人,不能平心静气,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像前世的她、今生的侯夫人白氏。
东正院后面的倒座,住着侯夫人的心腹丫鬟婆子。
甄妈妈伤口还肿胀。
侯夫人和白絮去看了她。回到稍间,侯夫人再次把茶盏砸了。
白絮坐在旁边:“姑姑,当心气坏了身子。”
“骆云霓她好歹毒!”白氏的喉间犯腥,几乎要呕血,“我没有对不起她,她却这般恶毒回我!”
骆云霓进了茶楼。
二楼最里面的雅座,门口有亲卫。
骆云霓上前,尚未拿出令牌,亲卫便叫她:“王妃。”
又道,“王爷,王妃到了。”
骆云霓:“……”
她听得很别扭,因为赐婚圣旨还没有下。
哪怕下了圣旨,在礼部择定良辰吉日完婚之前,她也只是准妃。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声音。
骆云霓自己撩起帘子,进了雅座。
一共三人、一狗。
黑狗瞧见了骆云霓,就跃跃欲试想要献殷勤;它唇边血迹被擦掉了,又是黑色发毛,残余看不分明。
靖王萧望坐在西面,穿一件淡青色素面绸缎袍,表情不耐烦瞥一眼他的狗。
黑狗立马趴地上,不敢奔向骆云霓。
眼神把狗按住了,萧望这才看向骆云霓。
骆云霓觉得,他今日气质不同往常。眉目依旧冷峻,危险与狠戾隐藏眼底,可淡青色袍子,给他添了点温润。
“见过王爷。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骆云霓敛衽行了屈膝礼。
萧望语气很冷漠:“起身。”
骆云霓站起来,又道:“冒昧打扰了。王爷,我只是来见个礼,这便先告退了。”
“既来了,坐下喝杯茶。”萧望淡淡说。
他对面,是两名男子。
一人长相清秀俊美,肌肤白,与萧望有四分相似。笑盈盈的,但眉宇间有一点无法遮掩的哀愁。
另一个也英俊不凡,着世家子特准的朱红色袍子,风流不羁,眼神似带了钩子,看人、看狗都缠绵。哪怕不笑,脸上也似有点笑意。
“这是三哥;这是舅表弟崔正卿。”萧望难得有了点耐心,介绍说,“这位是骆家大小姐云霓,我的王妃。”
对面两人都笑了。
萧望的三哥是辰王。
“赐婚的圣旨,过几日才下。”辰王说,“你这么贸然定了,骆小姐恐会尴尬。”
再看骆云霓。
骆云霓有点紧张,却丝毫没有羞赧。
听到辰王这么说,骆云霓还主动解释:“靖王爷同意,婚事便算落定。如何称呼,全凭王爷喜好。”
一旁的崔正卿哈哈笑起来:“七哥,你这王妃爽快。瑞周侯府的,也算是将门女了吧?”
萧望没出声。
辰王也说:“方才瞧见了你耍鞭。”
“拙劣鞭法,实在不堪入目。”萧望说。
骆云霓坐在他旁边,低垂眉目:“只是学了点皮毛。”
“莫要贴金。”他说,“一出手就被人拽住了鞭尾,能放不能收,这不叫皮毛,入门都不算。”
他大概很讨厌蠢人。
骆云霓低声应是,没跟他争辩。
“……下次碰到疯狗,就绕道走。”靖王又说。
骆云霓再次应是。
萧望见她没有狡辩,心情好了点,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
骆云霓喝茶,听他们闲话。
“……董神医难请。”辰王说,“到处寻不到他踪迹。”
骆云霓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王爷说的董神医,可是擅长治心疾的董濡?”
辰王勉强一笑:“是他。”
“他出海了。”骆云霓说,“我与他在韶阳见过,他要远赴东瀛。听说是他族弟在东瀛失了音讯,那是他唯一亲人,他要去寻回族弟。”
辰王脸色变了变。
崔正卿解释给骆云霓听:“辰王妃身体不太好。”
辰王苦笑:“再寻名医吧。”
怪不得他脸上有一股子无法遮掩的愁容。
骆云霓略微坐了坐。
萧望没有再同她说话,骆云霓一杯茶喝完,很识趣起身告辞。
她一走,崔正卿便说:“骆小姐好容貌。这等国色天香,怎么名声不响?”
萧望懒得理他。
辰王:“不可妄议靖王妃。”
崔正卿:“瞧着挺好。七哥,你不满意她?”
靖王冷漠瞥一眼他:“与你不相干的事,少打听。”
崔正卿插科打诨,说等靖王妃过门后,要送靖王几名美人,保管合他心意。
萧望一个眼神都没有搭理他。
往窗外看一眼,有人运走了被黑狗咬死的暗卫。
“郑家的人,把女儿养得比公主还张扬。”萧望淡淡说,“御史台只顾弹劾郑家少爷、小姐跋扈,反而忽略了他们的野心。好谋算。”
“郑氏的确野心勃勃。”辰王说。
三人聊了半日,这才散了。
茶楼是靖王的产业,专门搜集情报之用。
骆云霓出门一趟,琴既没有修,也没有买到新的,还惹了一身腥。
她叹口气。
瑞周侯府的元宵节,过得很热闹。
白絮坐在骆家兄弟姊妹当中,格外醒目。她凤眼红唇,明艳得近乎灼人,把骆云霓的庶妹、堂妹等人,衬托得有点普通了。
“元宵一过,这年就过完了。”老夫人说,“又是一年。”
瑞周侯:“是。娘的身体比去年健朗。”
老夫人笑着说:“云霓回来了,我瞧着欢喜,自然就健朗。”
“孙女往后定然好好孝顺祖母。”骆云霓说。
老夫人提到了孙女,趁机问侯夫人白氏:“……可有婚姻人选?”
白氏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回答。
她正旦发作骆云霓,被瑞周侯禁足,没有参加任何春宴,上哪里去给骆云霓做媒?
犹豫再三,侯夫人委婉说:“要再看看。婚约是大事,不能凑合。”
老夫人似乎也想起了前事,微微颔首:“此言不差,你多留心。”
骆云霓便觉得,自己应该说出实情。
她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太后娘娘想请圣旨给我指婚。已经有了人选,待礼部开印就下旨。”
众人微愣。
瑞周侯又惊又喜:“当真?”
圣旨赐婚的女婿,大概是门阀子弟。
他还以为,骆云霓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没想到太后如此仁慈多情,竟要管她的婚姻。
“太后娘娘是这样透露给女儿的。”骆云霓说。
瑞周侯搓了搓手:“明日礼部开印。这几日果真有好消息的话,赶紧多预备一些鞭炮。”
侯夫人笑容满面:“云霓,你果然走运。太后盛情,你往后要时刻牢记。”
骆云霓道是。
然而,正月十六并没有传来赐婚的圣旨。
原因很简单,辰王妃病逝了。
辰王妃才二十一岁,只是小病了半年。辰王大受打击,太后也心痛。在这个节骨眼,先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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