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
村里人都叫我傻晚。
因为十五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
从此以后,眼神总是直愣愣的,说话颠三倒四,口水也管不住,见人就只会傻笑。
“看,傻晚又出来了!”
“离她远点,晦气!”
“啧,好好一个姑娘,可惜了……”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但我只是咧着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娘每次听到,都会红着眼圈,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用粗糙的手掌擦我的脸。
“娘的晚晚不傻……不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
其实,我心里明白。
每一个字,每一句嘲讽,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我的身体,我的嘴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无形的泥浆裹住了,动弹不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我只能被困在这个“傻晚”的躯壳里,日复一日。
直到那天,张家来退亲。
张强,我爹娘在我“傻”之前给我定的娃娃亲对象。
他穿着半新的蓝布褂子,站在我家低矮的泥墙院子里,旁边是他娘,张婶。
张婶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大约是几块点心,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老哥,林嫂子,”张叔搓着手,眼神躲闪,“这……这事吧……强子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想给他张罗亲事。
晚晚这情况……唉,我们张家实在……”后面的话他没说,意思却明明白白。
我爹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脸。
我娘则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们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人家,”张婶把油纸包放在旁边歪斜的木桌上,“这点东西,给晚晚甜甜嘴儿。
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强子,把东西还给人家。”
张强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褪了色的红布包,塞到我娘手里。
那是我家当年给的定亲信物,一个不值钱的银簪子。
我娘的手抖得厉害,像捧着烧红的炭。
她看着那红布包,又看看直愣愣站在门口、对着张强傻笑、口水滴答的我,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好……”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是我们晚晚……没福气……”院子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