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尸油的根须缠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向棺材阵中央。
地面突然塌陷成血池。
我在粘稠的血浆中下沉,看见无数具自己的尸体漂浮在周围:有的被纸人竹骨刺穿咽喉,有的浑身爬满蛊虫,最骇人的那具腹部高高隆起,肚皮上凸出婴儿的手印。
血水灌进鼻腔时,左手腕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烫,戒面莲花层层绽开,露出中心血玉雕成的胚胎。
“阿弟...“鬼新娘的呼唤从血池底部传来。
我睁眼看见二十年前的场景:暴雨夜的寿安居,父亲将双胞胎女婴中的姐姐塞进棺材,鎏金锁片刮破婴儿脸颊的哭声中,母亲悬在房梁上的尸体还在微微摇晃。
棺材合拢的瞬间,女婴右手指甲在棺盖内侧抓出五道血痕——与我左手掌心的疤痕完全重合。
老道士的铜钱剑劈开血池幻象时,我的道袍已经被冷汗浸透。
仓库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插着七根生锈的棺材钉。
鬼新娘的白骨手掌正从父亲心口的刀伤里往外爬,指节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这是换命阵!
“老道士割破掌心往铜钱剑上抹血,“你爹当年把你姐做成活尸镇宅,现在她要借你的肉身还阳!
“西厢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我们踹开门时,那顶白纸轿正在屋内盘旋,轿帘上的饕餮纹变成张蠕动的人脸。
十六个纸人围成圆圈,中间躺着具浑身青紫的死胎——那孩子的眉眼与我镜中的倒影如出一辙。
鬼新娘的尖啸震碎所有窗纸。
暴雨裹着槐树叶灌进屋内,每片叶子都化作利刃。
老道士抛出《鲁班阴册》砸中血婴的瞬间,古籍封皮的人皮突然睁开三只眼睛。
书页无风自动,显现出用骨灰写的秘术:以血亲魂魄为引,可造不死尸傀。
血池又开始翻涌,这次浮上来的是整座沈家老宅的倒影。
我看见母亲穿着猩红嫁衣站在天井里,脚边堆着九个被挖去心脏的纸人。
她怀里抱着对双胞胎,女婴脖颈上有道细长的勒痕——正是我今早在新扎纸人身上发现的瑕疵。
“接住墨斗!
“老道士扔来的乌木墨盒在空中解体,墨线自动缠住鬼新娘的脖颈。
我拽着墨线后退时,踩碎了地砖下埋着的陶罐。
腐臭的黑水里泡着具蜷缩的童尸,手腕上戴着串槐木珠子——和父亲临终前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