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字机上打下:“如果有天我们见面,你会失望吗?”纸页在风里轻轻颤动,像只想要起飞的千纸鹤。
最终我划掉这句话,换成:“你寄的薰衣草种子发芽了,长出两片鹅黄的嫩叶,像两只刚睁开的眼睛。”
五月的柳絮飘进储藏室,云柯的信里夹着张照片:她站在柳州的骑楼下,身后是斑驳的砖墙,手里举着给我买的柳州螺蛳粉调料包,笑得像个偷糖成功的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其实我偷偷查过地图,从柳州到你那儿,火车要开三十七个小时——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每个小时都写成信,等攒够三十七封,就带着它们去见你。”
打字机的色带突然断裂,墨点溅在照片边缘,像落在时光里的泪。
我望着窗外摇晃的柳树,突然明白,有些感情早已在信笺的折痕里、在电话的电流声中、在手工本子的糖纸间,长成了年轮般的存在——不需要急切的绽放,却在彼此的生命里,刻下了再也抹不去的印记。
第六章:三十七封情书的距离(2001年冬)柳州火车站的电子屏在雾雨里闪烁,云柯攥着三十七封情书的信封,指节泛白。
牛仔裤口袋里的硬座车票硌着大腿,她望着站台上来回走动的绿皮火车,突然想起信里写过的“三十七小时的信笺旅程”——此刻那些用彩色信纸写就的心事正躺在帆布包里,随着她的心跳轻轻摇晃。
北方的冷空气在徐州站灌进车厢时,她第一次尝到了刺骨的滋味。
邻座大爷见她穿着单薄的呢子外套,笑着递来暖手宝:“闺女,北边的风可是带刀子的。”
她摸着暖手宝上的卡通图案,想起“我”在信里说的“要穿三层毛衣才能出门”,突然很想立刻见到那个总在文字里温暖如春的人。
中转站的候车室飘着泡面味,她掏出第三十封情书,信纸上画着戴着围巾的小熊:“现在火车应该路过黄河了吧?我查了地图,黄河的冰面在冬天会裂开,像大地的掌纹——而我的掌纹里,全是你要来的消息。”
墨水在潮湿的空气里有些晕染,却让那些字显得更温柔,像被水汽泡软的棉花。
抵达小城的那天飘着细雪,云柯站在出站口,看见穿旧羽绒服的“我”正对着手机屏幕发愣。
围巾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