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牙签才能撑开。
我灌下第三杯浓得发黑的速溶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那股沉甸甸的疲惫。
终于,最后一行字敲完。
我几乎是瘫在椅子上,长长地、带着劫后余生般虚脱地吐出一口气。
膀胱强烈的抗议让我不得不站起身,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卫生间。
推开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水汽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顶灯的光线依旧惨白,打在冰冷的瓷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我下意识地偏开头,尽量不去看那面嵌在墙上的镜子,快步走向马桶。
解决完毕,冲水声轰然响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
我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暂时填补了寂静。
我掬起水,胡乱抹了把脸,试图用冷水刺激一下麻木的神经。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
就在我抬起头,准备伸手去够毛巾的瞬间——目光无可避免地扫过了那面镜子。
镜子里,那张属于我的脸,嘴角正以一个极其缓慢、极其诡异的角度向上咧开。
那绝不是自然的微笑。
它僵硬、扭曲,拉扯着两颊的肌肉,形成一个极端夸张、近乎撕裂的弧度。
镜中人的眼神空洞,深不见底,像两口废弃的枯井,直勾勾地“钉”在我身上。
血液在那一刹那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瞬间冻结成冰。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回响。
“啊——!”
一声短促、完全不受控制的惊叫从喉咙里迸发出来,在狭窄的卫生间里炸开,又被冰冷的瓷砖墙壁反弹回来,撞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像被滚烫的开水泼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开,脊背狠狠撞在湿冷的瓷砖墙壁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T恤刺入皮肤。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僵硬,动弹不得。
我死死地瞪着那面镜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镜子里的人影,在我尖叫后退的瞬间,脸上那非人的笑容骤然消失了。
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此刻,镜面里映照出的,只是一个惊恐万状、脸色惨白如纸、背靠着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的男人——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