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又黑又糙。
“咋了?
家里来客了还是媳妇要生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没……就是……就是住那地方,有点儿……”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咋说。
说闹鬼?
我自己都不信,说出来更得让人当傻子看。
“有点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老王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鞋底子碾了碾。
旁边几个歇气的工友也全扭过头来看我。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我那楼里……昨晚好像有鬼,房东今天也跑了,我心里……发毛。
话一说完,我自己脸先红了。
周围先是一静,接着“哄”的一声,全笑了。
“我当多大事儿呢!
听见点耗子叫就吓成这样?”
“小张,你这胆儿也太小了,晚上搂着枕头睡呗!”
“是不是欠房租,把房东吓跑了啊?
哈哈哈哈!”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笑得前仰后合。
我站在中间,脸烧得跟块烙铁似的,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老王也乐了,他站起来,蒲扇大的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震得我一哆嗦。
“行了,多大点事儿。
大老爷们,怕个球!
回去喝二两酒,睡得比猪都死。”
他指了指还没砌完的墙,“赶紧干活去,今天这批料必须用完,谁也别想早走!”
我还能说啥,只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回去,继续搬我的砖。
后背上好像还粘着他们的笑声,又黏又烫。
一直干到天黑透,探照灯把工地照得跟白天一样。
我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脑子里啥念想都没了,就剩一个字:困。
终于,老王喊了声“收工”,大伙儿跟得了特赦令似的,扔下手里的家伙就往外走。
结工钱的时候,老王从一沓零钱里数了三十块给我,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汗味儿。
我捏着那三十块钱,站在工地大门口,夜风一吹,才感觉后背上凉飕飕的。
马路对面,有个小旅馆,红色的招牌在夜里闪着廉价的光。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问了问价。
“单间,八十。”
柜台后头的大妈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捏了捏兜里那三十块钱,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我心里一阵发凉。
我自嘲地笑了笑,还能咋办?
回去吧。
其实换句话说,真有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