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力气,“我……不傻了。”
四周瞬间死寂。
所有嘈杂的声音——我娘的哭声,村民的议论,风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
仿佛我说出的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晴天霹雳。
我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浑浊的泪眼里充满了巨大的希冀和不敢置信的恐惧:“晚晚……你……你再说一遍?”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河水的腥气和泥土的味道。
我抬起手,用尽力气,擦掉嘴角不受控制流下的口水。
这个动作,过去几年我从未做到过。
“娘,”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醒了。
我不傻了。”
“轰——”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炸开了锅!
“天爷!
傻晚说话了?!”
“她……她真醒了?
撞河神了?”
“不可能吧!
傻了这么多年!”
“她刚才真的自己擦口水了!
她以前只会流!”
我娘死死抱着我,嚎啕大哭,这一次,是喜极而泣:“醒了!
我的晚晚醒了!
老天爷开眼啊!
开眼啊!”
我爹也冲了过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想碰我又不敢碰,只是不住地点头:“好……好……醒了就好……”张家母子站在人群外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张强,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震惊,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张婶则拉着儿子的胳膊,嘴里嘟囔着什么“邪门”、“晦气”,匆匆挤出了人群。
我没有再看他们。
过去的“傻晚”,已经淹死在那条冰冷的河里了。
从水里爬出来的,是林晚。
一个头脑清晰,心里憋着一股狠劲的林晚。
家徒四壁。
两间摇摇欲坠的泥坯房,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
屋里唯一的家具是瘸腿的桌子和几张破板凳。
米缸快要见底,灶台上只有几个干瘪的番薯。
这就是我的家。
过去我浑噩度日,不知愁苦。
如今清醒了,看着爹娘过早衰老的脸和布满老茧的手,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疼。
爹蹲在门槛上,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愁苦的眉头。
娘坐在我旁边的小板凳上,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缝补我落水时刮破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