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才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素绒披风,不紧不慢地朝西花厅走去。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穿过回廊时,冰冷的雪粒子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西花厅偏厢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
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庭院和纷扬的大雪。
他只穿着一件半旧的靛青色棉袍,肩头和发梢都落着未化的雪粒,背影显得孤峭而料峭。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烛光跳跃着,映亮了他的脸。
很年轻。
约莫二十出头。
脸色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如同上好的冷玉。
五官轮廓极其清俊,眉眼如墨画,鼻梁高挺,唇色很淡。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如同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深不见底,此刻映着一点烛火,流转着一种沉静而疏离的光。
他站在那里,明明衣着寒素,满身风尘仆仆的雪气,却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让人不敢轻视。
“苏姑娘。”
他开口,声音低沉微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字正腔圆,语调平稳。
苏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心中那点“看热闹”的揣测淡了下去。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谢先生?”
苏瓷微微颔首,在主位坐下,示意他也坐,“雪夜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她语气客气,却也带着疏离。
谢危并未就坐,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物件。
他解开油纸,露出一封同样泛黄、边缘磨损得厉害的信封。
信封没有署名,火漆早已剥落。
“不敢当先生之称。”
他将信封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方几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珍重。
“在下冒昧叨扰,实乃走投无路,听闻苏姑娘精通笔迹鉴定,慧眼如炬,今日更在侯府之事上大展锋芒……”他顿了顿,墨黑的眸子抬起,平静地看向苏瓷,“故,斗胆恳请姑娘,帮在下验看此信。”
苏瓷的目光落在那封陈旧的信封上。
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雪夜上门,只为验看一封旧信?
“谢先生过誉。
不过是些市井讨生活的微末伎俩,当不得‘精通’二字。”
苏瓷淡淡道,并未伸手去碰那信,“况且,笔迹鉴定,需知前后文,观其行文习惯、章法布局,更需对照样本。
仅凭一纸无头无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