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南来的书生,只怕明日便会‘失足’落水,或‘暴病’身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他平静地陈述着汴京权力场最血腥的规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苏瓷的心沉了下去。
她虽料到靖安侯府水深,却没想到竟深到牵扯后宫贵妃!
难怪赵承奕敢如此肆无忌惮!
原来是有恃无恐!
“所以,”苏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先生来找我,并非只为求证,而是想找一个……盟友?
一个同样被赵承奕算计、且有理由恨他入骨的‘刀’?”
她毫不客气地用了“刀”这个字眼。
谢危眼中激赏之色更浓。
“姑娘通透。”
他坦然承认,“我需要一个能接近赵承奕,能撕开他伪装的缺口。
而姑娘你,”他深深地看着苏瓷,目光锐利如鹰隼,“你当众撕毁‘情书’,焚烧殆尽,将靖安侯府的脸面踩在脚下,已然与他结下死仇。
以赵承奕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你。
他此刻蛰伏,不过是碍于流言汹涌,暂避风头。
一旦风波稍平,他腾出手来……”后面的话,谢危没有说下去。
但那未尽的寒意,已足够让苏瓷脊背生凉。
她毫不怀疑,赵承奕那种纨绔,一旦找到机会,定会让她和苏家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苏瓷强迫自己冷静,思路飞快运转,“与其坐等赵承奕报复,不如……主动出击?
利用他对我的恨意,引蛇出洞?
甚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想起了那支被退回的翡翠簪。
“姑娘冰雪聪明。”
谢危颔首,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小的、同样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扁长小匣。
他解开油纸,打开匣盖。
里面并非珠宝,而是几张折叠整齐、略显陈旧的纸。
纸张质地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这是……”苏瓷目光一凝。
“赵承奕近三年来,利用其父在户部的职司便利,以及侯府在江南漕运上的势力,伙同江南织造局、漕运衙门部分蠹吏,私贩官盐、侵吞库银、强买民田、逼良为娼的罪证。”
谢危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桩桩件件,时间、地点、经手人、所得赃款数目,尽在于此。
其中部分,已暗中查实。”
苏瓷倒吸一口冷气!
私贩官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