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典流程和官员名单。
她换了常服,一袭天水碧的宽袖长衫,卸去了白日里慑人的锋芒,烛光下侧脸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和沉冷。
血玉狼佩被她用一根玄色的坚韧皮绳穿了,贴身挂在颈间,藏在衣襟之下。
那沉甸甸的凉意紧贴着心口,像一块镇在心湖寒冰之上的烙铁,奇异地将翻涌的戾气和疲惫都压了下去。
书案一角,安静地躺着一枚玉佩。
那是她外祖父镇国公唯一的遗物。
玉质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古朴大气,正面是一只踏云而行的麒麟瑞兽,象征着忠勇与守护。
玉色莹白,却在麒麟的腹部,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沁痕,如同一点凝固的血泪。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抚过那麒麟的轮廓,抚过那道血沁。
十年了,这玉佩是她对那个如山岳般伟岸、最终却轰然倒塌的外祖父,唯一的念想。
也是支撑她从地狱爬回来,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动力之一。
“姐姐。”
屏风后传来一声稚嫩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呼唤。
沈青梧眼底的冰寒瞬间如春阳化雪,消融了大半。
她抬头,声音是罕见的柔和:“景儿?
怎么还没睡?”
八岁的沈景从巨大的紫檀木屏风后探出半个小脑袋。
他穿着素色的小袍子,头发用同色发带束好,小脸清秀,眉眼间依稀可见沈青梧的影子,只是更添几分孩童的稚气。
他手里捧着一张几乎和他身子一般大的宣纸,上面墨迹未干。
“姐姐布置的功课,景儿写完了。”
沈景捧着那张沉重的纸,有些吃力地绕过屏风,走到书案前,将宣纸小心翼翼地铺开在书案空处。
纸上,是孩童尚显稚嫩、却一笔一画极其认真的笔迹,临摹的正是前朝大儒所作的《山河赋》。
笔锋虽无力,但结构端正,看得出是下了苦功。
尤其最后落款处,“沈景”二字,写得端端正正。
“写得很好。”
沈青梧认真地看了一遍,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暖意,她伸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比前几日又有进益了。
累不累?”
沈景摇摇头,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姐姐,带着全然的信赖和依恋:“不累。
姐姐说过,男儿当志在四方,景儿要好好读书习字,以后像外祖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