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墓地的碑铭。
拉开门。
客厅的灯依旧只开了那盏落地阅读灯,光晕昏黄。
徐默如同幽灵,无声地接过我换下来的旧衣和残破的裙子。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清洁”意味。
顾临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窗外是整个城市最璀璨迷离的夜景,仿佛一片触手可及的星海。
那块天青色的残布依旧固执地粘在玻璃上,像一块无法抹去的耻辱标记。
他站在那里,如同君临天下的黑色剪影,无声地汲取着整座城市的光芒,又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空气里只残留一丝极淡的雪茄余味,还有他身上那股空灵昂贵却毫无人间暖意的海洋调冷香。
徐默拿着我的破布袋子,朝我微微颔首,无声地指向电梯方向。
逐客令。
再没有看我一眼。
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平稳下行,镜面墙壁映出我自己。
米白色羊绒衫衬得脸色更加苍白,深色长裤下空荡荡的没什么真实感。
像一只被掏空了内胆又强行塞进新皮囊的木偶。
走出旋转门,夏夜的风带着繁华的暖燥和尘埃扑面而来。
与顶层那个无菌真空的残酷囚笼截然不同。
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面前停下。
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没有任何询问,仿佛早已接到了指令。
坐进车内。
后座宽敞得如同一个微型房间,隔绝了窗外所有的喧嚣。
车厢里同样弥漫着那种冰冷昂贵的海洋调冷香,无处不在,如同顾临的影子。
手机又震。
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账户清零。
交易终结。
安分守己。
冷冰冰八个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无形利剑,斩断了所有联系,也昭示着永恒的距离——我这种蚂蚁,连让他亲口警告都不配。
指尖滑动屏幕,点开奶奶的老照片。
照片有些发黄模糊,里面的老人笑容质朴温和,眼神里有种经过苦难却依旧清澈的坚韧。
指尖隔着薄薄的手机屏,摩挲着照片里老人手腕上那个同样款式的旧银镯子,那上面的“安”字似乎也温暖了一点。
“奶奶……”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颤抖的哽咽,“镯子……我守住了。
钱…也拿到了。”
视线模糊,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