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晦暗。
刚才徐默带来的维恩资本致命一击,他眼底那点被我撕开旧伤疤的惊疑和随之而来的杀意,如同被深水下的暗流取代,表面看似平静,水下却酝酿着更大的漩涡。
“徐默。”
“顾先生。”
徐默立刻躬身,像一台待命的精密仪器。
“十二点前,”顾临的声音毫无波澜,“把她那张卡里的账目清掉,一亿一千一百万。
她给的那张废纸(他指的被我撕掉的支票)的编号,处理干净。”
“是。”
徐默声音稳定,快速操作手腕内侧的微型终端,记录指令。
顾临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再次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的波澜,只剩下上位者俯视尘埃般的漠然。
“至于你……”他看着徐默示意我穿衣服,而我只是抓着衣服站着没动,“利息付清了,滚吧。
我的东西……”他的视线瞥向我一直紧攥在右手的腕表,“留下。”
命令。
绝对的命令。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清算。
拿着那套质地柔软温暖、价值可能远超我一辈子积蓄的衣服,背对着那张吞噬一切的沙发和那双冰冷的眼睛,走向套房门外的独立浴室。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冰冷的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外面那个让人窒息的空间和目光。
浴室顶灯自动亮起,柔和刺眼的光线下,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惨淡的脸。
眼泪无声无息地再次流下来,混合着血污,糊了一脸。
唇角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手腕上的淤青狰狞刺目。
肩头裸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一种青白的冷光。
被撕碎的裙子脱下来,丢在地上,像一堆毫无价值的破布垃圾。
换上那套米白色毛衣和深色长裤,柔软舒适的质地包裹着皮肤,带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一种更深的、被标价和切割后的空洞冷意。
衣服很合身,合身到可怕,如同量身定做的囚服。
奶奶那只旧银镯子还在手腕上。
刚才举高它的瞬间,如同向神灵祈求最后的庇护。
那点冰凉的触感,是此刻仅剩的依靠。
指尖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和血污。
脸颊被搓得生疼。
不能这样出去。
手机震动,银行APP的私人账户余额变动提示。
一亿一千一百万到账。
冰冷的数字,没有一丝温度,